吉树财是明白的,这次掉金元宝的梦彻底破碎了,绞尽脑汁费尽心机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到头一场空。
吉祥不管他怎么想的,高高兴兴地和崔衍回了家。
“外面怎么吵吵嚷嚷的?”
奶奶问进屋的吉祥。
“奶奶没什么大事,吉姓族人中的一帮讨厌鬼,来找我爹商量什么过继的事,自说自话吧,已经走了。”
吉祥说完情况又问:“奶奶,娘你们没有吓到吧。”
“没有吓着,奶奶什么没经历过,他们这点伎俩不值一提。”
吉祥上前抱着奶奶的胳膊,“奶奶最厉害了!”
奶奶摸了一下吉祥,“我们吉祥最厉害了。”
“好了,多大了,快起来别折腾奶奶了。”
张氏笑着说,她本想说吓着了,看看奶奶和吉祥就没敢说。
向来当透明人的崔衍站在一旁微微笑着,吉祥抬头正好看到,脸又有点烧。
吉富贵寅时才回家,这是寻思族人大概走了才回来的。吉富贵也不是怕他们,都是族人不好扯破脸。至于吉树财毕竟是血缘比较近的堂叔,像对吉刘氏那样恐吓是没用的,要是吉树财和狗皮膏药一样黏上耍赖,吉富贵真没把握处理好。
听崔衍说了入赘的事,连带吉祥的又蒙又吓,吉树财他们才走的。吉富贵怜悯地看了一眼崔衍,心说瞒不住了,这孩子会被人轻视受委屈的,以后好好补偿他吧。
老岳父是什么眼神,崔衍觉得鸡皮疙瘩都出来。
要说,吉树财也就闹闹,要不出主意让吉刘氏闹,要说极端的行为他们是不敢的,比如谋害,把吉祥害死,他们家就不得不过继了,这种想法他们都不敢有,别说付诸行动了。河东村从建村以来就没有人命官司,村风很正,民风淳朴,村民朴实。如果邻里有矛盾,也就过过嘴瘾,说句狠话之类的,连动手都很少,如果实在解决不了,就找里正,一般里正都能摆平。
这不,里正知道吉树财又去给吉富贵找麻烦。就让孙子把他叫到家里。
“听说你又去找富贵闹腾去了?”
里正沉着脸问吉树财。
“不是闹腾,是为富贵好,寻思吉祥嫁人之后,身边也没个伺候的小辈,等百年之后也没人祭祀,心里就难过,觉得对不起我的那老哥哥。”
吉树财说着还摸了把眼睛,十成不是因为富贵难过,是因为做梦想得到的金元宝飞了难过。
陈里正早知道吉树财的花花肠子,也不戳穿。
“你的好心富贵心领了。独女的不一定要过户,法律允许立女户招婿,人家有人愿意做上门女婿,你还闹腾个啥?闹的自己里外不是人,富贵本来就很照顾你们族人,接济你家的最多,你心里没点数吗?惹烦了富贵,鸡飞蛋打,你等着冬日里喝稀饭吧。”
“知道吉祥招了女婿,以后不会去找富贵了,里正也和富贵说说,我也是好心,不是故意找麻烦。”
里正心里明镜似的,“我会把你的意思传给富贵,咱们村风气向来很正,你约束住你们家人,要是实在过了,撵出村也不是不可能。”
里正软硬兼施地说了吉树财一顿,吉树财那不劳而得的心思去了一半。他也明白里正之所以这样维护富贵,是因为富贵确实厚道。富裕了以后,除了给村里修整道路,还救济族人和村里鳏寡老人,在他们心里富贵就是他们的大善人。他真要是过了,富贵不用动手,他就会被套麻袋打一顿,被打了也找不到人,你说憋屈不。再说,里正直能做到把他们撵出村去。
村里有人看到,从来都是抬着下巴走路的吉树财,从里正家出来以后,就踮着脚尖走回了家。
从那以后,吉树财一家确实消停了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