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瑾颔,谢松照道“若是师妹在燕都有意中人……”
赵怀瑾打断他道“情话绵绵都是虚无,红颜百年不过枯骨一副。她心性通透,不会耽于男欢女爱。”
夜半已过,谢松照郑重的行了师生之礼,推开门看到她立在廊下,颇有赵怀瑾的松柏之姿。
谢松照叹气,赵娘子倒是面色平淡,还和往常一般笑道“师哥,明日我就要回乡了,再求师哥一件事吧。”
“你说。”
赵娘子看着上弦月道“师哥替我约个人到十里长亭的梅林里,有样物什要交于他。辰时,一刻不多,一息不少。”
谢松照故作轻松地道“谁啊?有情郎?”
赵娘子提着灯慢慢地走着,轻轻的嗯了一声,突然就想起师哥给她看的戏折子里有句话——“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她嗤笑,她生来就站在了寻常女子难以企及的高处,无价宝不如满院茶香,有情郎心属于她。
燕都太学。
“今日赵阁老举家出京,梅兄可是要前去相送?”
“我敬赵阁老之风山高水长,不可不去。”
梅时晏翻身上马。
“辰时,真是准时又守信啊。”
谢松照看着策马狂奔的梅时晏叹道。
没有赶上十里长亭的送别,不过是马踏尘飞人去矣,只有帘掩娇颜半滴美人泪。梅时晏一声赵娘子梗在喉咙里。
赵家马车里。
“小姐,素帕被风卷去,婢子去着人取回来。”
“不必了,未着闺名,只当给被风迷了眼的路人拭泪罢,无妨……”
旭日第一次如此刺眼,如此令人厌恶,赵娘子,我守约而来,却连衣袂也无缘一见。梅时晏捡起染了尘的素帕,轻轻唤了声,赵娘子。
二月初二的春闱照常开始,太子亲自请得殷阁老坐镇,又拉上各部主管坐陪。
王峰带着人困马乏的残军星夜奔过五原,在壶口时终于撑不住了。
“副统领,将士们真的撑不住了,咱们歇上一歇吧!”
中郎将熬的满眼血丝,强撑着眼皮,说完又舔了舔干燥的翻皮的嘴唇。
王峰知道强越壶口是不行了,最迟明日午时在五原扑空的陈留兵就会快马加鞭赶来,如果不能突围壶口的包围,他们就回不到陈国。这五原和壶口皆是无主之地,明明看着沃野千里却无法耕种,又常年处在交战线上,故而这里每年都要埋骨数百。
小兵靠着长旗都已沉入梦乡,伤兵捂着化脓的残腿断肢睡得香甜,将军也不忍再策马向前。
王峰沉默良久,终于点头道“就地修整,明日丑时埋锅造饭,丑时三刻直奔壶口。”
按部就班从来不是老天爷该做的事,陈/军埋锅造饭之时,斥候滚下马慌忙回报“将军,程匪率兵五千从五原杀奔而来!”
王峰上马道“埋火断烟,中郎将断后,其他人随本将直奔壶口突围!”
前方斥候负箭滚落下马,口喊“将军,罗定帅兵五千断壶口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