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喻同收回目光,脊背挺得笔直,下颌紧紧绷着,默不作声。
俞蓉蓉让身侧的两个丫鬟都褪下,等屋内静了,才抬起纤手,捏起小几上一枚青皮鲜果,走到方喻同身前,“吃吧。”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宛如在赏赐他什么。
方喻同皱了皱眉,后退几步,紧紧盯着地上贵奢柔软的绒毯。
俞蓉蓉漆黑的眸光打量着他,良久,才道:“来找我作甚?莫不是你爹死之前,让你来投靠我?”
她的语气里,有难以自掩的慌张。
仿佛视方喻同为洪水猛兽,怕他缠上她。
方喻同猛地抬眸,深深看着她:“你如何知道我爹死了?”
俞蓉蓉垂下眼,薄情难掩,淡声道:“他那身子,不是迟早的事么?前些日子见到你出现在苏安城,我便猜到了。”
方喻同眼神阴鸷,沉默片刻,直接说道:“给我二百两银子。”
二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
饶是俞蓉蓉也掀了掀眼皮,“你一个孩子,要这么多银子作甚?”
方喻同淡漠地看着她,不徐不疾地说道:“你是我何人,问我这么多作甚?”
“二百两,我没有。”
俞蓉蓉轻飘飘叹了一句,“小同,我在这里过的,没有你瞧着的那般好。”
方喻同神色端正严肃,疏离冷淡,“你过得好不好,与我何干。我只是想知道,若我出现你那位夫君面前,他看到我的脸,会不会联想什么。”
“你——”
听出他言语中的威逼之意,俞蓉蓉气得脸色骤然变白。
方喻同沉默的看着她,眸底是一片暗光。
她缓了口气,直勾勾看着方喻同,深深道:“你这孩子,和你爹真是一点儿都不像。”
方秀才光明磊落,深知礼义廉耻,绝做不出这种威胁人的勾当。
即便当年,她卷走了家里的许多银子离开,他也毫无怨言,反说是他拖累了她。
方喻同轻轻笑了笑,忽然抬脚往前走,直直逼视着她,“当然不像,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娘生没娘养,自然要懂得为自己盘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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