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握着李婕妤的手,神色迷乱道:“阿瑶,我的阿瑶。”
李婕妤听到魏帝这样唤她,摇了摇头,眼角沁出一滴泪,流进了鬓角中,转瞬即逝。
外面簌簌地落着雪,明光殿,注定是个不眠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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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快就生了?”
陈昱立在灯旁,他近些日子消瘦了不少,查楚地喊魂一事,怎么也想不到会查到他自己宫里,而朝堂上,二哥陈晟近来也颇得魏帝青眼,这么些日子,他的君父对着他有种不冷不热的态度,着实让人不快。
他身上披着玄色的从长袍,那盏一人多高的灯将他挡住了一大半,他的面容在灯光下模糊不清,也看出他的喜怒。
高景在下面道:“明光殿的人都起来了,应该是要生了。”
陈昱偏着头,若有所思道:‘若是她这个时候生了,难免又要做些文章出来。’
高景迟疑,“您的意思是?”
陈昱一笑,道:“不是你想的这样,真是想太多了,这次的事是孤欠了她,孤还没有这么狠,不过她的确该消失了。”
虽然陈昱这样讲,但是高景还是拿不准,他说的是哪种意义的消失,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梁琥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陈昱又道。
“嗯,都安排好了,梁琥行事非常隐秘,奴婢颇费了一番周折,才把人安排进去,今晚就送过去了。”
陈昱伸出手,将手附在灯罩上,灯火将他白皙的手掌映得透明,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笑容,这笑容就像是长在了他身上,无论是面对怎样的一种危机事态,他都岿然不动。
“做得不错,下去吧。”
高景应声退下,他有些困惑,似乎是想不明白陈昱派他做得这件事有什么玄机,他摇摇头,心想,在这宫里,像他这样的人,最好没有眼睛没有耳朵没有舌头,却还是有一颗脑子,这样才能活得长久。
陈昱目光迷离,想到了他的阿父某一日在宣室殿问他的问题,他的阿父说,你觉得,你会是谁呢,阿昱。
陈昱笑了,转身离开面前的那座灯盏,靠在了自己的榻上,长发散在身后,他闭上了眼睛。
他的阿父觉得他知道些什么,的确他知道些什么,他的阿父觉得他在想些什么,的确他想到了什么。
阿父,你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呢,前世我没看清楚,今生重来一回,便是给我一个看清楚的机会。
我会是谁呢,总之不会是戾太子刘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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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也下雪了,陈婧裹着白色的狐裘坐在廊下,身边放着炭盆,她这里的炭也就比东宫稍微次一些。
陈婧手上把玩着一个小盒子,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风靡整个洛阳的洛阳十八景,这是坊间的商人们,用小石子竹子等等各种东西做出来的小盆景,仿照的便是洛阳十八处著名的景致。
用的材料算不上什么名贵玩意儿,但这份机巧的心思和所费的功夫,到让这东西价值不菲,许多富裕的人家便是喜欢也只敢挑上其中一景买回来摆在家里,陈婧的库房里却放着全部的十八景。
陈婧用手支着脑袋,百无聊赖的样子,摆弄着面前的小玩意儿。
一个穿着夹袄的小尼姑进来道:“姑娘,新来的都送来了。”
陈婧神色恹恹,把手上的小东西一推,道:“这事儿啊,都过了半年多了,我要的人才送过来,真是,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小尼姑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可那眼睛的余光看向陈婧,眼前的女子大概是她所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了。
陈婧见这小尼姑怯生生的模样觉着有趣,招招手,道:“过来,我怎么没见过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