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昱意味不明地目光看向了卢后,只见卢后坦然而立,直面陈昱,陈昱忽然笑了,道:“皇后此事,处理得当,往后这后宫安宁都要靠皇后了。”
卢后行礼道:“多谢陛下,陛下言重了。”
陈昱咳嗽了几声,许濛将随身带着的小盒子拿出来,陈昱从里面拈了一颗丹药出来,许濛又递过了水,陈昱合着水喝了药,只见卢后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几分忧色,她道:“陛下,不知陛下近日可好了些?”
陈昱道:“朕无事,皇后不必担忧。”
卢后虽然面上情态温驯,可她的腰却挺得笔直,她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许濛,道:“宫中事陛下不必忧心。”
陈昱似乎是累了,挥手示意卢后退下,卢后行礼然后走了出去。
许濛站在那里看着卢后离开,扶着陈昱入了内室。陈昱坐着看奏疏,这些日子他虽然装病,却一直联系朝臣,并未失去对朝堂的掌控,许濛见内室中仿佛是没水了,她轻手轻脚出去,陈昱都没发现她的行动。
许濛出了门往前殿去,走到廊下,忽然有人出现在面前,“许容华留步。”
许濛抬头,是卢后,她居然没走。
许濛行礼,卢后上前扶住了她,道:“许容华不必多礼,此来不过是看许容华日日侍疾,着实不便,也是想要问一问陛下的病情如何?”
许濛道:“陛下的病需要修养,旁的倒是没什么。”
许濛微微低头,姿态恭敬,却见卢后绕着她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着,忽然笑了,道:“如今许容华倒也有了几分气度,真让人刮目相看。”
许濛道:“当不得皇后如此盛赞。”
卢后嗤笑,她带着人走开,同许濛擦肩而过的时候,在她耳边低声道:“陛下还能护得了许容华几时呢?呵。”
语气中恶意满满,许濛抬头望着卢后离去的背影,旁人看来仿佛是被吓傻了,许濛却摇头失笑。
她忽然能够理解这种隐在暗处扮猪吃老虎的感觉了,怎么说呢,虽然卢后来者不善,可她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呢。
晚间,陈昱的两道诏书就下来了,一道是让孟筠去郊外祭先帝,另一道是让陈晟立刻启程同孟筠一起道皇陵去替先帝守陵。群臣哗然,一时山雨欲来风满楼。
孟氏府邸,阖家上下皆是一派愁容,孟筠手握诏书,呆立在庭中,其余人跪了一地,孟筠呆了半晌才回过神,道:“都跪着做什么,散了吧。”
说完孟筠就回了屋中,这时孟筠的两个儿子都围了上来,道:“阿父,这是怎么回事?”
孟筠摇头,看向了一旁魂不守舍的妇人,这妇人乃是孟婕妤的母亲,孟婕妤的父亲早逝,她母亲孀居多年,直到孟婕妤入宫做了太子妻妾,她母亲才逐渐出现在孟氏之人视线中。
那妇人欲言又止,孟筠急了,道:“阿嫂到底知道什么,倒是快说啊,我孟氏倾覆就在眼前,难道要等到我等皆身首异处阿嫂才要说出来么?”
妇人低低泣道:“阿清她,她要去联络燕王殿下。”
孟筠身形大震,他险些握不住手上的那封诏书,他痛心疾首道:“愚蠢,愚蠢啊。”
妇人哭了,道:“阿清在宫中日子难熬,卢氏势大,她只是想要为阿烨搏一把,才想到了燕王殿下啊。”
孟筠面色铁青,“昔年非是我要逼着她嫁给太子殿下,而是因为那燕王志大才疏,非太子一合之敌,如今虽是乱局,我孟氏也有可谋之机,阿清不知忍辱负重,反倒此刻将把柄递给了卢氏,她如今犯下了这样的大罪,不仅仅是我卢氏,可怕的是甚至可能连累二皇子啊。”
他的两个儿子呆立当场,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喃喃道:“这,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