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身子前倾凑了上来,道:“殿下觉得……”
陈姝的目光自沈霁光洁的额头流转而下,走过那双细长的眼,走过那挺立的鼻,最后落在了开合的唇上。
“殿下觉得,我怎么样?”
沈霁说完了,志在必得地看着陈姝。
陈姝的目光接着向下,自那带着喉结的脖颈向下,衣领交叠处,露出白皙的胸膛,松松的衣领仿佛叫人一拽就开了,底下将露未露,引着陈姝继续看下去。
想来沈霁的确有几分本钱,否则陈姝怎么可能同他有一段露水情缘,陈姝伸手,抚上了那衣领交汇的地方,又抬手摸了摸沈霁的喉结。
这样子,漫不经心的模样,正是长居高位的陈姝一贯的样子,天下都在她掌中,她不过是高兴了看你一眼罢了,她的目光从来不仅仅只是停留在男人身上,她目之所至,乃是大魏的秀丽江山。陈姝的目光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威势,得到了这样的女人的关注,沈霁觉得喉咙发干。
他只是盯着陈姝,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不是他用自己的风情惑着陈姝,而是陈姝的风姿令他沉迷,只见陈姝弯腰,脸越来越近了,沈霁张大了眼,只听陈姝在他耳边低语道:“你这是,要自荐枕席?”
沈霁一愣,只见陈姝抬起身子,朗声笑了。
他还想说话,忽见庭中立着容郁,他转身,瞬间收拢了自己方才的失神,只是笑了道:“阿郁这是做什么?竟有了偷听的雅兴?”
容郁道:“不曾想,清晏也是个登徒子。”
“哈哈哈哈,阿郁说笑了。”
沈霁见容郁在场,便知不能再同陈姝说下去,他拱手,洒然而去,只是身形有些踉跄。
陈姝看向容郁,道:“我无事,早些睡吧。”
她仿佛也不想同容郁说太多似的,转身要走,忽然听到容郁道:“殿下,殿下走这条路,一定要有这样的选择么?”
陈姝顿住了脚步,并未转身,道:“什么选择?”
“孩子……”
容郁说得艰涩。
陈姝闷闷道:“女子登位自古未有,我要做自古无人所做的事,走得路自然也没人走过。”
容郁一滞,又道:“殿下,一定要去?”
陈姝点头,“这是我命定的一条路。”
只听身后衣衫窸窣的声音,容郁慢慢靠近了陈姝,陈姝没有回头,没有看容郁一眼。
终于容郁在陈姝身后站定,不过一拳的距离,二人之间弥漫着一片沉寂,只听容郁道:“殿下风姿令人心折,殿下志向令人叹服,殿下,你真美啊。”
容郁这话似是呢喃,似是梦呓,似是喟叹,在黑夜里慢慢荡开。
陈姝还是没有转身,只是叹了口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殿下,为何不转身?”
容郁没有回答陈姝的问题。
陈姝一滞,摇摇头,就要走,忽然容郁伸手,终究没有牵上去,他只是闪身站在陈姝面前。
陈姝看着容郁,道:“你也要学他们做登徒子么?”
容郁欲言又止,似乎又下定了决心,“殿下,沈霁,不可以,我,可以。”
陈姝提步绕过了容郁,容郁执拗地往后退一步站在陈姝面前,陈姝怒道:“容氏公子做起登徒子来这般厉害,我要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