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婕妤迟疑,“姨母?”
唐夫人打量自己这个晚辈,终究有些恨铁不成钢,她太好面子太要强,总是要吃亏的。
“靖宁公主说的对,二公主毕竟是二公主。”
唐夫人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可如同惊雷落在了在场人耳边,是呀,倘使二公主有何不测,那么在场之人,谁能逃得过。想想也是晦气,入宫一趟,竟然碰上了这样的事情。
孟婕妤不甘不愿同唐夫人等人出去,跟上了许濛。
许濛脚下生风,走在回廊上,不一会儿就到了那暖阁门前,她推了推门,纹丝不动,她不由焦急,大喊道:“阿姝,阿姝?”
侧耳一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许濛看着身后的靖宁公主,对方仿佛真的只是来跟着看着热闹,许濛一咬牙,使唤身后的三个宫婢,道:“你们合力把门撞开。”
三个宫婢合力撞门,可是这门似乎是被卡着了,怎么也打不开。孟婕妤等人倒是来了,她道:“这是做什么?这么大的动静。”
许濛见孟婕妤倒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心中无限焦急,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道:“孟婕妤自己有眼睛,看不出来么?”
说完也不理她,对在场人半个眼神都欠奉,她同身边的三名宫婢将那假山旁的石头搬起来,石头很重,十分狼狈的模样,这时唐夫人身边的侍女也过来帮忙,许濛只得感激地看了唐夫人一眼。
五人合力用那大石头砸开了房门,许濛快步走进去,室内十分憋闷,她脸色一白,看向一旁的炭盆,再看向孟婕妤的神色便十分凶狠,许濛绕过了屏风,隐隐有些颤抖着道:“阿姝?”
只听那里传来了微弱的声音,许濛小跑过去,只见陈姝裹着被子站在窗边,她衣衫不整,头发散乱,许濛上去一把抱住了她,她没顾上哭,而是一路把陈姝抱出了房间。
众人还没来得及进门就见许濛把陈姝抱了出来,皆面面相觑,神色莫名。
许濛道:“阿姝,阿姝。”
陈姝靠在许濛身上,她的目光从众人间一一扫过,终于低下头藏在许濛怀中,闷声道:“母亲我没事。”
许濛确定陈姝无事,她冷冷地目光从孟婕妤脸上刮过,对身边宫婢道:“此事速速禀报陛下,你,出去调了金吾卫进来,封禁这间房,在宫中搜捕那两个宫婢。”
孟婕妤见许濛什么话都没说,便要搅了她的春日宴,不由道:“许容华,究竟发生何事,你要惊动陛下?许容华平日在陛下面前得宠,可是请许容华行事要注意分寸。”
许濛冷笑,“惊动?孟婕妤,阿姝在宴上为紫藤花中的小虫所惊,在这暖阁歇息,可是暖阁中的炭盆烟道排烟不畅,守着的两个宫婢又都不见了,孟婕妤以为是人为还是巧合,此事是否不当惊动陛下?”
说完许濛又对在场贵妇道:“今日扰了各位雅兴,来日定然赔罪,先告辞了。”
许濛再未看众人,抱着陈姝便出了门去。
孟婕妤叫许濛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很是愤怒,她道:“我们走。”
在场女眷没想到入宫一趟居然碰上了这样的皇家阴私,是以不敢多留,纷纷向着孟婕妤告辞了。
一场春日小宴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孟婕妤见靖宁公主还在一旁饮酒,便气不打一处来,道:“都走了,公主殿下为何还留在这里?”
靖宁笑了,道:“阿姝是我的侄女儿,我自然要等到她确认无事再走了。”
孟婕妤轻蔑道:“公主的用意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何必这样冠冕堂皇。”
孟婕妤这是讽刺靖宁,想要留下来巴结陈昱,靖宁也不气,只是将那媚眼斜斜地横了过来,道:“说来,还是人家许容华说话有意思,孟婕妤,今日之事,是巧合还是人为呢?”
孟婕妤一滞,紫藤花是人为,可是那炭盆她着实没有安排啊,这是有人借了她的手,想要泼脏水在她身上,孟婕妤咬牙,这样的手段,她不是没见过,也曾吃过亏,那人从来就是用这种让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手段,真是恼人。
陈婧见孟婕妤似乎是想到了谁,她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摇摇晃晃离去了。
是夜,陈昱匆匆而来,许濛一直守在陈姝的榻边,直到陈昱的手扶上了她的肩膀,陈姝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