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淑兰白了他一眼,敢情离婚书都递上去,街道办也给他们开完介绍信,县委工作人员也在他的户籍上面盖了离异的戳了。已经尘埃落定的事儿,他居然还以为自己是在陪他过家家。真是凤凰男当多了,连骨气也没了,这不离能行吗?不离她那场戏不就白演了吗?她脸一黑,沉声提醒道,“已经离了!”
王守智对上他娘那双凶狠的眼神,忍不住低下了头,好半天,才重新抬起头来,应了一声,“好”
钱淑兰满意地摸摸他的头,“小五,你是娘的好孩子,相信娘,娘不会害你的。以前,娘是不想你和哥哥们一起下地吃苦才让你娶李彩英的,可谁成想她是这么个性子,娘错了,娘要你活得有尊严,日子能过得舒心,每天都快快乐乐的。”
这应该是每个当娘希望的吧?
听到钱淑兰这么说,王守智这颗犹疑不定的心才算彻底安定下来了,是啊,娘不可能害她的。
这些年,他的确过得很舒服,除了李彩英经常耍脾气之外,他过得很体面,不用像哥哥们下地挣工分,他该知足了。
只是换份工作而已,又没有把工作给丢了,他行的,他冲着钱淑兰重重地点头,“行,娘,我听你的。”
王守智也答应了,再加上郭县长小儿子的身份让这事很快就办下来了。
然后,王守智回自己工作车间收拾了东西,就跟着郭正良一起到水利局那边登记。
郭正良把自己那辆半旧不新的自行车直接送给王守智。
王守智本来不想要的,可郭正良不想占他便宜,非要他收下,到最后他也只能收了。
这事完成之后,四人就分开了。
钱淑兰特地请杜大海在他们家饭店吃了一顿。
杜大海倒也没推辞。
王守智看着他娘与人谈笑风生应付这些人游刃有余,与以前那刻薄跋扈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在心里暗暗埋怨自己,他有多少年没回家了,连自家老娘变了都不知道。
吃完饭,王守智拎着东西就到了水利局这边的单身宿舍。
因为郭正良的关系,王守智还白得了间单人宿舍。
钱淑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虽然这房间只有十平米。可也比钢铁厂那个大通铺要好。
钱淑兰看了眼天色,又朝门外瞅了瞅,见四下无人,忙把门关上,准备和王守智说李彩英的事儿。
王守智见他娘神神秘秘地把门插上,又蹑手蹑脚一副作贼的样子,笑了笑。
钱淑兰却没心思笑,把王守智按到床上,坐在他旁边小声道,“小五,娘跟你说件事儿。”
王守智见他娘说话的语气异常严肃,也收起了笑脸,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钱淑兰便把那天早上,她去找他,原想告诉他工作的好消息,却发现李彩英出轨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说话的时候,她的双眼一直紧紧地盯着王守智,怕他会失控。
也确实如她所想,王守智原本含笑的脸慢慢变得僵硬而后直接黑了,他从床上一跃而起,脸色涨得通红,冲着她呲牙咧嘴,一副要吃了她的架势,但,似乎是想起她是自己的亲娘,忙收回了凶残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娘,你别说了,我跟彩英已经离了婚。你就别再污蔑她了。”
操蛋!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这些日子她跟李彩英闹成这样,王守智能信她才怪。
不过,转念一想,恐怕她不跟李彩英闹僵,王守智也未必会信她吧。
毕竟谁会给自己头上整顶绿帽戴呢。
钱淑兰也没指望王守智一下就能信她,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摊了摊手,“不信你去问问棉纺厂的工人,前些日子有没有一个姓陈的男人跟李彩英走得很近的。”
见他还是不敢相信,她气极败坏地剁了剁脚,有些不耐烦地撇嘴,“要不是为了你的名声,你以为我不想直接踹门把那对狗男女搞臭吗?你知道我在外面忍了多久才把心里的火压下去吗?你居然还不信我,你简直气死我了!”
说着把头扭到一边,一副你不信我就不搭理你的架势。
王守智见他娘真生气了,心里也开始信了。李彩英真的跟别的男人胡搞?!!她!她真的敢做出这么不知羞耻的事情!
王守智只觉得自己的脑门突突地疼,他浑身的血液都集中在被他握得嘎吱作响的拳头上。他猛地转身就要往外冲。
钱淑兰被王守智的动作吓傻了,这是要去跟人拼命的节奏吗?她赶紧拉住他的胳膊,追问,“你去哪里?”
“我要去找那对狗男女算账!”
王守智眼睛赤红,那眼神似是将要出鞘的刀,想要一洗前耻。
“你忘了,今天早上李彩英被关禁闭了。”
钱淑兰忙提醒他。
听了这话,王守智才稍稍放松下身体,只是他依旧想要冲出去。可,奈何他娘死死地拽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他央求道,“娘,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被自己媳妇带绿帽了,这样的奇耻大辱我不去报仇枉为男子汉大丈夫。娘,你别拦着我!”
钱淑兰拍了下他的胳膊,反问道,“你知道那人是谁吗?你就要去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