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汤药热度适中,许长安舀起一勺,喂到孩子嘴边。
文元喝得一口,整张脸皱在一块儿,甚是滑稽。
许长安又心疼又好笑,连忙喂一勺蜜水,待他咽下后,再继续喂药。
“怕你嫌苦,太医在这药里加了一味甘草。”
文元皱着脸也不说话,快速吞咽下一勺药。
刚喝得三四口,他就道:“不喂了,阿娘,我自己一口气喝。”
说完他抱起碗,咕咕咚咚喝个干净,又喝了半碗蜜水:“喝完了。”
他转头看向父亲,眼神中满是同情,受伤了,喝药都不能一下子喝完,必须得一口一口慢慢折磨。
当看到母亲再次给父亲喂药时,他眼里的同情更浓了,还认真表示:“我以后不要受伤。”
许长安轻声说道:“文元,你爹爹是为了护着我才受伤的。要不然,受伤的就是娘了。”
文元想了想:“那我以后也护着娘。”
皇帝轻笑一声:“你要护着的,不止是你娘。这天下百姓,你将来都要守护。”
文元睁大了眼睛,有些懵懂,只应了一声。
许长安唇线微抿,没有说话。
晚间,许长安在文元睡后,重新来到内殿。算着时辰,差不多又该换药了。
细布、热水、干净巾帕……一应所需之物,有福早已备好。
许长安只用清洗一下伤口周围,重新敷药,再裹好伤口就行。
明明第一次敷药时,皇帝一声不吭,可这会儿竟又轻轻“嘶”
了一声。
“怎么?我不小心碰到你伤口了?”
许长安心里一紧。
“那倒没有,只是要辛苦你半夜帮我换药了。”
许长安神色平静:“还好,不算辛苦。我只怕我到时候睡不醒。”
她一向睡得好,没有起夜的习惯。
“没关系,我可以叫你。”
皇帝瞥了她一眼,暗示意味极浓,“你放心,我现在有伤,不会对你做什么。”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许长安声音很低。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他又几次明示暗示,她自然不会在这个关头违拗他的意思。
皇帝伤在后背,不能平躺,只勉强侧卧。担心他半夜不小心翻身躺下,许长安让有福取了一床极其松软的鹅羽锦被,轻而蓬松,放在皇帝身侧。
这也有意无意给两人之间添了一些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