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眠一直都知道,爷爷和奶奶都很爱她,唯一不同的是爷爷真的只爱她,而奶奶更在乎的是虞建文。
奶奶爱她,只是因为她是虞建文的孩子罢了。
所以在爷爷离开后,虞眠再也没有尝过被人在乎和偏爱的滋味了。
虞眠在离开前磕了头,再深深鞠了一躬,下一次再见或许就是明年了,又或许是明天也说不定。
毕竟再回临江会发生什么都是未可知,只是这一次,她更想要自由。
刚离开墓园,虞眠就碰到了同样来看望爷爷奶奶的傅时醒,他似乎比她先一步到。
看到他时,虞眠愣了会儿,想说的话止于口,最终只是问了一句:“不是去出差了?”
“该回来还是得回来。”
果然真正惦念的人,无论相隔多远都是会努力赶回来。
回南阳县县城的大巴只剩下最后一趟了,是下午六点。此时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需要等待,虞眠坐在车站的等候区一言不发。
虞眠的低气压,傅时醒不是感觉不到,也能猜到是因为什么。
虞建文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邻里街坊的能力,足以让远在外地的傅时醒知道。
可即便傅时醒愿意,她也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什么五十万的彩礼,明明是虞建文的错,凭什么要傅时醒来买单。
这是第一次虞眠和傅时醒在一起,却没有想要说话的心思,等到车来了,他们也没说过一句话。
因为太晚的缘故,上了车之后,车上的人并不多。
虞眠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傅时醒跟着上去时,犹豫了半秒,才在她旁边坐下。
他刚落座,虞眠就看了过来,眼神空洞无物,再也不像是他的那个伪装的很好,无论怎样都能笑出来的姑娘。
虞眠看着窗外,突然道:“傅时醒。”
“嗯。”
“你喜欢我吗?”
傅时醒肩膀一顿,想不到她为什么突然问。
他没有否认:“嗯,我喜欢你。”
“喜欢我什么?”
虞眠的语气无故带了锋芒,像个一接近就会伤人的刺猬,“喜欢我圣母白莲花?还是喜欢我被人欺负默不作声?”
“还是说,喜欢我自卑到骨子里,才能满足你这种天之骄子的优越感?每个人都有所企图地接近,都希望付出能有所回报,你告诉我凭什么?你傅时醒不是?”
傅时醒望着玻璃窗上虞眠的侧脸,他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知道她这莫名而来发难。
此时的虞眠就如同八年前一样,为了不想拖累他而疾言厉色地去将他一步步推远。可他早已不是八年前那个一无所有的少年,只要虞眠愿意,他做什么都可以。
傅时醒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的心意,一直重复着一句话:“我喜欢你。”
“可我,”
虞眠看过来,对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不喜欢你了。”
“傅时醒,只有你这样无忧无虑长大的人才会想要爱。你不懂,爱情从来都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该拥有的,生活已经压垮了我们最后的良知。”
“我从小被寄养,受人各种打骂,像个小丫鬟一样长大。都说要我反抗,可他们永远也不会懂那种寄人篱下,被侮辱被践踏是什么滋味。时间久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听话,好像我天生就是个丫鬟命,活该伺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