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自习结束。
舒盏早在下课五分钟前收拾好书包,铃声一响便走出教室。
随后,江远汀跟着出了门。
他的步子很快,没一下就追上了她。舒盏也没管,权当没看见,走着自己的路。
等到走出学校这条小路,两边的路灯愈亮,听见他沙哑的声音:“舒舒。”
夜色中,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增添了几分撩人,心颤得像是弦几欲断裂。
舒盏没有回头,径自走,“有事?”
现在算算,他们好像有一个星期没有走一条路了。放学后,舒盏走得飞快,第一时间跑出教室的学生不多,熟人都走在她后面。
舒父的车就停在不远处,江远汀垂着眼,伸手拉住她,叫她被迫停下步子回头看她。
女生的手腕纤细,隔着两层衣服,都带着软意。
“舒舒,我知道你最近跟家里不太好……”
他斟酌着开口,可所有的语言在这一刻都变得苍白无力。江远汀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的用词如此匮乏,他太少安慰过人了,有的只是那些自傲的话——
可是,不要不理他。
他什么都不怕,只怕这样的冷战。
每天,每次,每一眼,都像是有刀子在心上扎。
怎知这话像是戳中了舒盏心中的某处痛,她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你懂什么!”
“我又不是自信能上B大、学文科也能考第一的江优秀同学。”
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凉意从脚趾,一直渗透到了心脏。
这称呼他听过。
当时她说起来,是带着调侃的笑容,俏皮得很,明媚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闪着灵动的光,叫他很想近距离地瞧瞧。
是不是,很甜。
但绝对不是这样的,微微勾着嘴角,三分散漫七分讽刺,说着反话,看着笑话,眸中的厌恶不加掩饰。
厌恶。
是厌恶吧?
心狠狠地抽着,江远汀听见自己的声音喑哑得吓人:
“舒舒,你并不差——”
“但是我天赋不如江同学呀,”
舒盏笑了,笑着笑着,不知名的委屈往心上撞,“江同学身边也不缺我这样一个人。不用天天等我,一个人也很自在吧?终于不用跟我捆绑了。”
她只是冷了他两天,他却没有再追上来过,毫无毅力可言。
灯光下的少年脸色惨白,他伸手又要去拉她,她却收回了手,如蝶消散。再回头,已经上了车,黑色的车身折射出冰冷的光,刺得人眼睛酸涩。
不是的、不是的——
江远汀抬脚去追,车子扬长而去,连尾气都消散了。他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