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家里人关系不和睦,他们天天吵架,总是把情绪带在我身上。他们无论是吵得怎么样,半夜为了泄脾气,会把我从床上拉起打一顿。我找过班主任,还有老师——他们对我的情况也无能为力。
我从小到大并没有感知到过一点一滴的爱,感知最多的是身上的伤口带来的疼痛。
第一次家长会我的父母一个都没有来,我同学陈菱那时候在全班家长面前笑话我是个孤儿。然后……我就和她吵起来了。
我……我有父母,只是……他们不爱我而已。我不是孤儿……”
从她口中说出的这番话听着让人心疼,但是她的口吻比聊家常便饭还平淡。
已经是事实了,再怎么形容也惊不起波澜。
一线城市也有一线城市间的悲哀。从城市里出生的孩子,比农村里的人享受着更为优越的物质,更好的教育。
但是,很多城市市民的前身也是忙碌在城乡小镇上的“农民”
,他们顶着巨大的压力,喘着提不上劲的呼吸在下一个月里“苟延残喘”
。
所以这些夫妻间矛盾更深,更容易起争执。
他们情绪无处泄——于是。
生下来的孩子,成了他们破碎感情的受难者。
“之后,陈菱就对你动手了?”
黛薇摇摇头,她神色黯淡“是她喊了自己的大姐大……起初她们只是找我拿钱,我也不敢有动作,就乖乖地把钱交了出来。
然后她们找我拿钱更频繁了,我手头上的钱全是生活费。每次她们拿完我的钱,我就得盘算着下一周该吃什么馒头,喝什么免费的汤。
直到有一次,我实在是没钱拿出手,她们就开始对我拳打脚踢。我不敢告诉班主任……因为里面有他的孩子。
我……也和父母说过我的情况。
他们听见以后,又吵了一架……”
黛薇低着头,脸上的伤口被阴影覆盖。
恍然间,习越和芸卉都看见了她之前的模样。
清秀活泼……温柔知性……
现在的她宛如陨落的流星,黯淡无色,一点都不起眼。
芸卉摸摸她头“好了黛薇,这个事情过去了,答应姐姐以后要好好生活,如果有困难可以找我,我对象也是有点能力的。”
“我想过自鲨……”
芸卉脑子里轰然一响“不可以!千万别瞎想!”
黛薇微微张嘴含住面条“可是我不敢,我怕疼。我在街头经常看见一些醉汉。他们喝酒喝完了以后,人都会不自觉地往下倒。”
习越紧皱的眉角微微舒张开,她面色木然地看着黛薇。
“然后有一天,我实在坚持不住了。我爬到其他高楼天台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躺在天台边上想告别这个世界。
我喝了一瓶酒,希望我喝醉了会自己倒下去。这样子我就不会感觉到痛了。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喝酒,把我胃喝的很难受。我喝完倒在天台上吐下泻,直到晚上才晕乎乎地醒来。
等我真的感觉到迷迷糊糊,要倒下去的时候,我怕了……
其实我也想有人关怀一下我,哪怕一下也好。但是并没有,我站的太高了,高到下面的人都不会抬头看一眼。
后来我打了父母电话,我想说——爸爸妈妈,你们能不能爱我一次,我感觉没有能支撑着我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