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唇间出轻轻的呢喃,语调既惊又喜。
“爸爸!”
她又清脆地唤了一声,在白色的世界里,她一下子从背后抱住了那个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现在却波澜不惊地系着围裙,在草棚柴灶前忙活饭食的男人。
“你阿姆她们怎么还没有回来?快进屋洗手,准备吃饭。”
他说得稀松平常,仿若从未离开过。
爸爸,女儿想你啊!……
她好想大喊大叫,大哭大闹,告诉他“女儿惦记了你这么些年”
,质问他“你去哪里啦?!你抛下我们母女,到底去哪里啦?!”
可他却仅仅是莫名其妙地瞥了她一眼,两手自然地在围裙上蹭了蹭,进屋拿来饭桌撑开在小院里,又熟悉地从木柜里摸来碗筷。
查小逸回想到爸爸刚说的那句“你阿姆她们怎么没有回来”
,眼泪瞬间抑制不住地涌出来,任凭她怎么擦也擦不完,“爸爸,你是不是真的死了,我们两个是不是已经死了……不然怎么就我们两个在家里,妈妈呢?阿婆呢?……”
“你说什么啊,说什么呢!!小小年纪的……”
海边的人信妈祖,自然就会对死生有着非同一般的敬畏,女儿这脱口而出的不吉利让查兴良大为震怒。父亲的教训瞬间唤醒了查小逸久远的儿时记忆,吓得她把眼泪都憋了回去。爸爸没死,连脾气都如此活脱,这令查小逸不禁破涕为笑。
“来,吃菜。”
许是担心自己刚刚吓着了女儿,一个大男人又不好意思和声道歉,查兴良的语气柔软下来,亲手从盘中夹了些菜放到小逸的碗里。
“爸?……”
查小逸还是半信半疑地看着查兴良。他的面颊被海上强烈的紫外线晒得糙如砂纸,头里夹带着海盐的粗粒,干涩得像一团钢丝。除开这些岁月打磨的痕迹,他那副典型的南方五官轮廓和那双如黑夜般闪动着星光的眼睛,倒真是彻彻底底地遗传给了自己。她又趁着他为自己碗里夹菜摸了摸他的手,确实是心中不曾忘记的温热。
“快吃,别愣着,都凉了!”
“好。”
查小逸不再问,也不再纠结眼前的父亲是虚是实了,她拿起碗筷,边吃边哭,边哭边笑“爸,我想你……”
“嘘!”
一阵从堂屋内传出的幼儿哭声打断了父女间的温存。查小逸疑惑地看着父亲放下碗筷,他急忙走向屋内,一边还回着头小声说“小逸睡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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