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豕百口莫辩,被臊得面门通红也没处躲藏,索性抓起外套,要逃离这是非之地。胖子用他那硕大的肚子堵了门口“喂,干什么去?说明白了再走啊?”
“靠北!”
郎豕一把推开胖子,回手指着屋内一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吼道“都不许再讲了,听到没有!”
要是郎豕吼一嗓子男生们就不说了,那才真叫见了鬼呢!郎豕吼这一嗓子就像是往火里喷了一口油,让这场群嘲的烈焰瞬间爆燃。
“喂,昨天那就是高一7班的查小逸吧?是不是啊,喂!”
胖子探头朝着郎豕的背影来了这么一嗓子,这是还嫌气氛不够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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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阳光被木栾树的叶子温柔地摇晃着,透过图书馆的落地窗,光团毛茸茸地斑驳在古铜色的书架上。一排排高大的书架把阳光分割成了段落,把前辈们精彩的一生分割成了章节。
藏匿在书架之间的白色校服灵动于其间,或是手捧书本默读,或是用指尖在书脊上游走,无不屏气细声,像是怕打扰到书架上那些正在午后小憩的老音乐家。
郎豕从乐史区一直踱步到英文区,终于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郎豕靠过去,就近从书架上拿下一卷厚厚的《新格罗夫音乐与音乐家辞典》,随意翻了几页,“不经意”
地说“嗨,这么巧啊,你也在找翻译类的东西?”
书架那头的声音听起来略有些意外“郎豕学长,这么巧你也在啊?哦,我们这周要交一篇英文的作文,题目是关于音乐家故事的。你……怎么样了?”
“我嘛,还好哦……”
郎豕故意轻描淡写,却总免不了有些尴尬。
说起来昨天也太丢人了,竟然醉得需要小逸把自己背回来,这要是说了什么糗话,他这个学长在小逸心中简直要颜面扫地了!
“我来找你是想说,昨天我……真是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还有就是,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对不起?”
小逸不解,轻轻挑起的眉梢不经意间触到了一缕阳光。
郎豕还记得那种感觉羞愧和愤懑搅拌在一起,像一杯劣质的鸡尾酒……自己怎么会毫无防备地失态成那样呢?
至少,应当说声抱歉吧。
“这里打扰别人,不介意的话,我们出去聊吧?”
小逸莞尔一笑。
操场边的白杨树长出了新叶,枝头沙沙作响。枝叶之下,树影之间,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晒在新换洗的白色校服上,“V”
形条带更加红得鲜艳。
查小逸在郎豕眼前背着手,调皮地踩着地上的光斑。郎豕跟在后面,手里捏着一段小树枝旋来转去,满肚子话不知从何说起,似乎把好不容易才斟酌好的解释忘了个干净。
“我报了志愿者协会。”
还是小逸先开了口。
“哦?为什么呢?”
“我想跟他们去萦江,期末考完试就走。”
“萦江?那里在震后救灾吧。两个月后等你们去那里,人家该救援的也救援了,该重建的也重建了,你们去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