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逸啊,那天你给家里来电话,怎么哭啦?”
阿婆给小逸的碗里夹着大块的蚵仔煎,“受委屈了?”
小逸想了一下,摇摇头“也……没什么事,已经过去了,阿婆。”
“在学校受委屈了唔?为什么想家?……吃得不好?……住得不好?……”
阿婆每问一句都给小逸夹上一大口菜,不一会儿就在小逸的碗里堆出了小山。
“没有没有,都挺好的阿婆,”
小逸的嘴里塞得满满的,心里也塞得满满的,“你也吃啊阿婆?别都给我了……”
阿婆把筷子架在碗上,笑看着她。她的心中默念的不是别的,只求疼爱的孙女在这里能够吃得饱、过得好、开开心心,好像这样就能让颖茹找不到理由从自己身边带走她……
“阿婆?你怎么不吃啊?”
“噢,刚才去买面点,陈阿公的长孙从美国回来了,陈阿公一定要在他家请吃些花果茶,也吃了些点心。小逸啊,多吃点,这可是咱这里特有的鱼呢!”
阿婆索性放下了碗筷,把整条鱼都推到了小逸跟前,自己则起身坐到了一边的板凳上,拾起一个还没编完的竹篓,“明天是重阳节,镇子上有小集,我得把这几个竹篓弄好。”
小逸快地把碗中的饭菜扒拉干净,一抹嘴,蹲到了阿婆身旁“我吃完啦!阿婆,我来帮你一起弄吧!”
阿婆见如何劝她不要上手也不管用,便呵呵一笑,手把手地教起小逸编竹篓来。
粗糙的大手握着水嫩的小手,竹蔑在祖孙二人的指间游弋,一缕一缕串起了淡忘的儿歌“天黑黑,要落雨,阿公仔举锄要掘芋,掘呀掘,掘仔掘,掘着一尾旋留鼓……”
小逸靠在阿婆的怀中,阿婆这些年来一直也没有一个这么亲近的人,近到可以毫不嫌弃地听她萧瑟的呼吸,看她满手的糙茧。阿婆笑着笑着就湿润了老眼。
“阿婆,我爸……真的是个坏人吗?……我妈说,是爸爸抛弃了我们……”
阿婆沉默,一下一下地刮着竹青。她多么渴望,阿良能够亲口告诉小逸,颖茹说的不对……
“……我妈还说,爸爸经常不回家,是在外面干坏事……喝酒,赌博,欠债,玩女……玩…………”
小逸咬了咬牙还是说不出来,“我妈说,爸爸其实一点也不在乎我们。那晚他把我带到船上去,本来是想拿我去……抵债……”
嚓!刀刃跳过了竹丕,直接割破了阿婆的手指。
“阿婆!你的手流血了!”
小逸慌张地找来创可贴,小心翼翼地往阿婆的指头上缠,缠好了还要再轻轻吹两下。而阿婆却仿佛根本不知道疼,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抚着小逸的耳侧,心疼地看着孙女清秀的面容“阿良怎么舍得拿小逸去抵债……”
“阿婆,我……我瞎说的啊!……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小逸见阿婆的眼中黯然神伤,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于是内疚地拿起竹篓,埋头认真地学做起来。
阿婆看着蜷坐在板凳上的小逸,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孩子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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