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劈之下,桌子纹丝未动,只有一道浅痕。
连这古剑桌子也分毫不给他面子!
“皇上,皇上息怒。”
禄公公满嘴发苦,还不能不劝。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平日里因着这身份不知有多少人巴结他。现在皇上动了怒,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朕如何息怒啊?”
皇上阴测测地看着禄公公,“如何息怒啊!朕,之生辰将至,天下却生出如此大灾大难!是何意啊?来,你告诉朕,究竟是何意!”
“……”
禄公公喉舌发紧,只虔诚下跪,脑袋贴在地上,表示出对皇权的极大尊重。
皇上冷笑:“幽州以南,交州以北,皆有冷气横行,天下骤冷,流民曝尸街头。”
他弯腰,点了点禄公公手边刚被收拾好的奏折,“各州死伤逾万!你说,这是谁之过?”
禄公公被问得头皮发麻,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按皇上这么说,那就是天降罪,天子德行有亏。
可他若是这么开口,那剑想来就会落在他的脑袋上。
禄公公急得满头大汗,嗓子被灌了铅一般发不出声。
漏壶中滴答滴答,时间一点点过去。
“说啊!”
皇上语气有些不耐。
禄公公脑子一空白,脱口而出:“自然是那些臣子不作为的错!”
皇上一愣:“你竟然觉得是他们的错?”
“自然如此!”
禄公公抬起头,心跳加速,“您是天子,顺承天意,上天自然是不忍心苛责您的。上天降此灾,一定是为了替您查除那些治下不严的下属!”
皇上细细品他这话,面色和缓下来:“你倒是有些见地,起来说吧。”
禄公公缓缓站起,将奏折放回桌上,依旧不敢有半点怠慢:“您是真龙天子,上天怎忍心怪您?您看这各州各县伤亡,一定有多有少。为何有少的?那便是人家治下有方。那些多的,不就被显出来了?都是他们无能,连这些都处理不好。”
皇上将手中剑剑尖朝外缓缓放下,在房内踱步。
禄公公稍松了口气,弯曲的脊背上满是冷汗。
皇上绕着桌案走了一圈又一圈,禄公公的心也跟着提起一次又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说的如何,但只要将过错推到旁人身上,应当就对了。
不知多久,皇上终于开口:“可见那些百姓有多愚昧。你一个阉人都懂得的道理,怎么他们就不明白呢?非朕之错,乃官之错也。”
“是啊。”
禄公公见缝插针,“既然伤亡有多有少,为何不能都做那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