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再言语,最后远眺了一眼,便上了步辇,瞌上了眼皮。
魏泽伴在皇帝身边,看着骨架子似的皇帝,没来由觉得冷,觉得恐惧,他此刻只想转身,只想寻一匹快马去找魏熙,缩在她温暖的怀抱中,便什么都不怕了。
可惜,他不能。
————
虽说婚礼在宫中举办,但出了宫,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了,魏熙自去了寝居,留李霁在外应酬张罗。
她坐下后,未曾急着卸了花钗松快一番,反而吩咐蕤宾将准备好的扇子拿来。
她是公主,下嫁自有章程,一应规矩下来,排场不小,却终究失之人情,不及民间婚嫁有趣,她八成也就嫁这一次了,自然不想抱憾。
魏熙坐在床上,抚着扇子,唇角勾起,引得侍奉在屋中的婢女偷笑,她压下唇角的笑意,抬头瞪了她们一眼,婢女们忙转开转开视线装木头人。
魏熙收回视线,没忍住,拿扇子遮了脸,低笑了一声。
笑罢,她莫名想起一句诗文:隐扇羞应惯,含情愁已多。
后头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轻啼湿红粉,微睇转横波。更笑巫山曲,空传暮雨过。
魏熙一顿,抬手丢了扇子,她看了那么多话本子,出嫁前又有宫中女官教引,自然知道洞房花烛夜该如何,可此时,却不自在起来,不论驸马是魏潋还是李霁,藏了将十几年的身子和人坦诚相见总是难为情的。
魏熙此刻,都有股传话下去,将人挡在门外的冲动,可大概是心有灵犀,这想法方在脑中一过,便听内侍通传,说是驸马来了。
魏熙心中一颤,忙又拿扇子遮了脸。
她垂着眼睫,未过多久,只见一截赤色袍角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她握着扇柄的手紧了紧,却见那截袍角不再往前,紧接着,李霁的声音在房中响起:“雾夕莲出水,霞朝日照梁。何如花烛夜,轻扇掩红妆。”
魏熙此时脑中一片混乱,竟开始琢磨,同是新婚诗,也同是说却扇,为何李霁念的,就比她想的正经呢?
难不成是她心术不正?
魏熙想到此,眉头微蹙,继而也回过神来,抬起双眸看向李霁,一双眼睛映着烛光,越发显得晶亮。
李霁上前一步:“这是却扇?”
魏熙脊背小幅度的往后一仰,随即停住:“不然呢。”
李霁眼中露出柔意,却笑道:“卿卿目光灼灼,可不带羞意,何必遮羞。”
魏熙闻言,蓦地丢开扇子:“谁羞啦!”
李霁上前,坐在床畔,捧住魏熙的脸,点了点她的鼻尖:“阿熙粉面含羞最是动人,不必遮。”
魏熙拿脚踢李霁,强调道:“我没羞,不过是想试试民间婚俗而已。”
“没羞。”
李霁说着,低头吻住魏熙嫣红的唇,他细细啃啮,缓缓厮磨,带着慢条斯理的温柔,却最是磨人心肝,魏熙忍不住嘤咛一声,软绵绵的声音,便是她自己听了,也觉得身子酥麻。
魏熙身子一抖,随后揽住李霁的脖子,一口咬在李霁唇上,李霁吃痛撕了一声,紧接着嘴被堵住,口中却钻入了一条灵巧小舌,在口中毫无章法的乱撞,李霁眸色一深,扣住魏熙的头,和她纠缠起来。
等魏熙被李霁放开时,已经喘不匀气,她靠在李霁怀中,恼道:“有你这样的吗?”
李霁勾唇,抬手拔掉了魏熙最后一根固定头发的簪子:“我怎样?”
魏熙顿住,随即一发狠扯掉了李霁的发冠,看着李霁一头青丝散开心气才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