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齐。”
他忽然唤。
时候不早,殿下身边有三喜伺候就够了,蔺齐正打算告退,闻言凛然应道:“属下在。”
“追上去。”
没头没尾,但蔺齐瞬间会意,他点头,却想到什么,挠头犹豫:“守卫……”
赵潜没有再开口。
蔺齐自小脑子直,不聪明,爹娘告诉他不用聪明,太子吩咐什么他照做就行。他不再问,握着金刀,扭头向外追去。
日升月落,星辰四隐,三喜蒙蒙睁开眼,破了的窗纸在晨风中微微吹动,桂花香浓。
他轻手轻脚探进房内,床帐恰被一只手撩开。三喜忙上前挂起帐勾,小心问:“殿下现在洗漱?”
赵潜双眸清明锐利,看不出刚刚醒来。他沉声问:“蔺齐仍未回来?”
这……三喜一时提起心:“仿佛是未回来。”
蔺公子出身忠勇将军府,自幼习武,前年还在御林军武试中拔得头筹。按理来说,追踪一个弱女子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话音落下,蔺齐披风带露大步流星进来,十分羞愧:“殿下,属下追踪一夜,毫无结果。”
三喜一惊,毫无结果,那就是连影子也没摸着,难道高手在民间不成?
昨夜最后的眉欢眼笑一闪而过,赵潜面沉如水,周身冷到骇人。
蔺齐羞愧问道:“可要吩咐下去缉拿?”
没有答复,蔺齐更觉丢人,耷拉着脑袋。气氛凝滞,直到外面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绝望哭喊。
“殿下!殿下!大事不好了!”
郡守连滚带爬,涕泗横流,“殿下,官印不见了!!”
他语无伦次:“昨夜刺客来之前还在的!我贴身放着的!突然就不见了!”
官印不见了。
刺客来之前还在。
贴身放着。
我只是来偷个东西。
“一定是燕子神偷!我就是听说她最近来了泰山才把官印贴身放的,竟还是丢了!”
民间有一燕子神偷,轻功了得,手法隐秘,最喜偷盗官员,过够了瘾再还回去,因此声名大噪。
三日后,泰山郡各处水泄不通,最宽敞的大道两旁挤满了人。
太子英明贤德,乃社稷之福,底下的百姓甚至编了童谣称颂,现在人马上要走了,个个削尖脑袋伸长脖子,只期看上一眼好回去吹嘘一辈子。
衙役与守备兵死死拦住人海,巳时三刻,仪仗出现在众人眼前,太子驾辇没有什么花哨的饰物,只然的规格便彰显出皇室气派。
正午时,抵达城门口,郡守下马,伏地跪叩。
百姓有样学样,纷纷跪下,万人齐呼:“恭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