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宝才一“嗤”
以鼻,说“靠科技!政治老师不说了吗?——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周围的同桌们又是一片讥讽的笑声,在被“万事皆可嘲笑”
的境况里,罗宝才并不为之之所动,还以他们更多的如轻轻抹去蜘蛛网般的蔑视。
罗宝才字写的好,是因为他的热爱基础上的无意中的苦练。他经常象祥林嫂一样诉说他的少年血泪史,说小时读书放学后还砍柴带回家,有时很早就砍完了,太阳还没有下山,他便把柴放在一边,随便地用镰刀在草皮地上照语文课本上的字体挨个练,从没人赞赏他的字,更没有鼓励他让他坚持下去,练着练着越练越有味,有时砍柴晚了还忍不住练到天黑尽了,看不到才想起要回家,背着柴慌忙一路跑回家,还没到家就老远听到爸爸在自己家土坯院墙后大声怒骂他“不知道又死哪儿去野去了!”
,后来习惯成了自然,不上学时,放牛吃草牛不知吃哪儿去了,他还在低头用树枝在黄土地上写划着,一笔一画的还在慢慢揣摩和推敲。不知不觉到初一时老师非常惊讶他的字,写得整齐认真如同铅印得一般,老师又专门买了几本厚厚的字贴送给他,鼓励他练字,以至于他一说起这位老师眼中也象祥林嫂诉说起孩子被狼叼走般眼含热泪,最后同学们都听麻木了。在初二时老师替他报了全市书法比赛,在全市中学生书法作品中脱颖而出,竟战折桂,一下子轰动了整个村子,在这个祖祖辈辈都没有多少人走出过村的穷山僻壤可想而知是怎样的轰动,后来村子里过年什么的需要写对联,都请他帮忙写,再后来他又考进了市一中——这个有名的重点高中,现在村里已经都不喊他小名‘狗蛋’了,而喊他‘小秀才’。同样考进这个高中,而周丽同学却并没有享受到这个待遇。
正中午时,初冬的暖阳照耀大地,金色的阳光把校园映得一片灿烂和辉煌。
中午放学的人流如潮,戚小冰和刘小红挤在人群里走,快走出校门口时,汹涌的人流中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正肩并肩在门口和一个笑魇如花的女生说话,戚小冰不由看过去,那个女孩一身火红色厚绒运动服再加上她的高高的马尾辫,在人群中显得非常醒目和灿眼。那个女孩正笑声如铃,对面的两个男生,一个男生懒洋洋的两只手撑着车把,一只脚蹬在自已的自行车踏板上,另一只脚站在地上,另一个男生则站在旁边正在说话,刘小红早就看见,立刻笑着高喊了一声:“陈丽虹!”
那个人群里特别耀眼的女孩子立刻扭头望过来响亮地应了一声,伸起一个胳膊朝她们绕了一下,她的声音和笑脸是那样自然、活泼和开朗,而又充满热情和快乐,简直就象一股暖流融突然间融注进这初冬的寒冷中。
“哦?她就是陈丽虹?”
戚小冰惊讶地问道。
刘小红点点头,立刻象倒豆子一样说:“丽虹初中时是我们班的副班长,成绩非常好,不仅班主任喜欢她,各科老师都喜欢她。她老家和林锐老家是一个地方,两家是世交。以前初中我们、杨梅、黄玉国几个人都是同班同学。”
走出很远,戚小冰不知为什么又回头望了一眼,校门口来未往往的挤挤的人群里早已如潮水般挡住了她的视线。而戚小冰不由还是看了两眼,她的心中突然滋生出一种自己也不能明白的滋味。
不知不觉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天地一片贫瘠和寒冷。元旦临近,市一中大门上已飘挂起长长的红色横幅“祝第四届一中艺术节举办圆满成功”
。学生们这几天来都在议论艺术节,戚小冰记得还是二年前,在姐姐读一中时曾带戚小冰溜进来过,门口的学长们戴着红袖章满脸大义灭亲的样子查的很严,必须配戴校徽才能进去,学校到处张灯结彩,就象红楼梦里贵妃省亲一样隆重而又喜庆,每个教室都设的有节目,可以随便参与,外面的树上到处挂的是各种颜色的灯笼,里面是灯迷,答对了有各种小奖品,记得戚小冰还侥幸答对了一个,得了一块小小的带水果香味的绿色透明的软橡皮。
天已是如此的寒冷,凌厉的寒风里,水泥路理科楼下的密密的梅林藜枝上已攒出极小的米黄色、红色的小花蕾,长长的玻璃展板里的各年级学生办的板报还有每星期必换的报刊已有了浓浓的阳年新年的喜庆味道。一下早自习,同学们便不住地跺着冻得麻的脚,才能挪动起来。戚小冰、程红几个人又是一起走着,尽管东方的太阳已经遥遥升起,但雾朦朦的却象一枚隐约可见的乳白色的圆纸片挂着,显得极其的苍白而无力,似乎营养不良的少年不想上学却又不得不上的一样充满疲惫和苍凉,树木仿佛都在寒冷里冻僵了。北风刮在脸上,如刀刮一样丝丝作痛,戚小冰和程红、汪芳三个人互相拉扯着顶着烈烈寒风缩头缩脑在呼啸的风里走着,寒风瑟瑟,三个人走过丁字路口,汪芳眼睛是高度近视,走路总是看不清,便总是和她们拉着走以确保安全。到过马路的时候,汪芳会比她们显得更小心谨慎,老远只要有个形状大点的东西来,她就会裹足不前,而且还要拼命拉着程红她们也不让她们走,三个人弄得过马路都很累,等黄玉国、杨梅骑着自行车从她们后面喊着她们的名字越过去半天,她们还伫立在马路边。
“唉,我们要是会骑车子就好了。”
汪芳望着她的背影说。说着另外两个同伴都不由乐起来,寒风直灌入口中,半天程红才说出话来“过个马路都要半小时,你要是骑车子保证比走路还慢,地上的蚂蚁都比你快。”
戚小冰也附和的点点头。
汪芳也乐了,她将寒风里吹散的围在脖子里的长长的围巾又紧绕了一圈,捂住嘴说“你们听说没?听我哥说艺术节实际上就是大型元旦晚会,可是二年办一次,他们也是高一时参加的,现在高三都不能参加了。”
另外两同伴抵着风,都点点头,不由都对艺术节充满了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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