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迟茉才“哦”
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故意装作一副“你就可劲吹我懒得理你”
的模样。
这表情堵得周嘉渡半口气悬在嗓子眼。
雪越下越大,两个人站在雪中吃完了“天天欢喜的糖”
。
周嘉渡拍了拍迟茉肩上的雪花:“现在不是晚饭时间吗,你怎么一个人待在操场上?”
迟茉揉搓了一下巧克力的包装纸,用鞋子在雪上慢吞吞地画了一个圈,闷声说道:“不想吃。”
当周嘉渡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迟茉脑海中下意识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成绩。
说不出是羞耻心还是自尊心作祟,她就是不想让周嘉渡知道。
“不吃饭怎么能行?”
周嘉渡皱眉。
迟茉撇撇嘴:“以前练舞蹈的时候饿习惯了。”
她低头看了看手表:“到时间了,我要回去上晚自习了。”
“去吧,以后记得按时吃饭,不想吃也要少吃一点,可以喝点儿粥,不然对胃不好。”
尽管周嘉渡平时也是一个不吃正顿饭的主儿,但给小朋友讲起来,头头是道。
迟茉已经很久没有在家中听到过有人对她说这种碎碎念了。
以前她觉得烦的东西,此刻被暗恋的人说出来,迟茉的心头像是春日冰雪融化。
她眼睛亮晶晶的,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边向后迈着倒步,边笑着冲周嘉渡挥手:“阿初哥,那我走啦!
两人指尖都攥着“喜糖”
金色的包装纸,糖纸被风吹得沙沙响。
“走吧!我也要去见班主任去了,难为老强他老人家久等了。”
迟茉没听清:“什么老人家?”
周嘉渡笑笑:“就我侄子的班主任,你快去上课吧,别误了课。”
他说着,正准备和小姑娘一起走出操场,余光突然瞥到,远处篮球架下,有一个穿短袖打篮球的男生。
周嘉渡学的是飞行技术专业,眼神极好,他定睛一看,吐出两个字:“混蛋。”
那个打着篮球的——正是被叫家长的周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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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琛的脖子被周嘉渡一手捏着。
“大冬天的您就穿一件背心,能耐的?抽什么风?”
周嘉渡没好气地说着,他这不省心的侄子从小就身子骨弱,现在这样穿,简直是找死。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有个性吗?
要不不吃饭,要不大冬天穿短袖。
周琛甩了甩胳膊,想要摆脱周嘉渡的束缚。
但他没周嘉渡有劲儿,这么一动,反而让周嘉渡察觉后加重了力气:“拧什么拧,老实点儿。”
在很久以前,周嘉渡面对这个只比自己小三岁的侄子,试图尝试用一些同龄人之间的友善手段,来感化他。
谁曾想,周琛就是一块冥顽不灵的石头。
久而久之,周嘉渡就变成了武力取胜。
简单粗暴,但很有效。
他捏着周琛的后颈,把人从篮球架拖着往操场出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