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今年突厥又受了灾,牛羊和人口都少了许多,部落物资吃紧,急需朝廷援助。
突厥,早就不如当年了。
可汗的内心有些黯然,他是可汗,又是阿史那奎的父亲,无论是站在哪个角度,他都不好受。
阿史那奎是突厥的皇子,但也是他的儿子,儿子给汉人丞相家的女公子下跪,他也面上无光。
他又怎么会真的乐意看到,阿史那奎去给汉人丞相的女儿下跪请罪呢?
但他是突厥的可汗,然后才能是一个父亲。
人既然站在了高位,又享受了大众给予的荣耀和财富,那么相对的,他也得背负起应有的责任。
哪怕结果是牺牲掉自己和亲人的尊严,他也要誓死维护部落的安宁和稳定。
“父汗……”
阿史那奎眼底写满了不敢置信。
他的父汗怎么了?为什么如此胆小怕事?他们还可以联系……
“父汗,我们还可以联系……”
阿史那奎试探的说道。
“荒唐!”
可汗听到阿史那奎的建议顿时心下一惊,未等他说完就下意识的打断了。
可汗快步走到营帐的门口,朝四周张望了一番。
营帐的门口只有把守的突厥士兵,都是可汗的亲信。
随侍的人在不远处的帐子中候着,天空中挂着几点碎星,就着帐中零星的灯火,可以隐约看到远处苍茫的草原。
几丝清风拂过,茂盛的野草随风摇动。
这是静寂的夜,是浓稠的黑夜,是深邃的仿佛能将人吸进去的夜。
“总之,放下你脑子中哪些大逆不道的念头,明日穿的庄重些,乖乖和我一道去给丞相家的女公子赔罪。”
可汗见着四下无人,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回到营帐内的桌子前坐下。
“是……”
阿史那奎不甘心的咬唇。
“那就好。”
可汗见阿史那奎终于点头应下,如同放下了悬在心头的巨石。
“秦丞相位高权重,是朝廷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得罪谁都行,就是他我们得捧着些。”
今年援助突厥的物资是否下拨,可全看这位丞相了。
“那是你猎的灰狼?”
可汗解决完现在的头等大事,才注意到铁笼中关着的灰狼。
“是。那是孩儿今日活捉的,准备自己养起来……”
阿史那奎见父汗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战利品,语气微微雀跃了起来。
传说突厥的始祖便是由狼抚养长大的,因此他能够操控狼群,与狼生活在一处而不会被那尖牙利爪伤害。
“明日让人把那狼皮扒了,送去给那女公子。”
可汗拧了拧眉头,很快又舒展了开来。
“什么?”
可汗的话打破了阿史那奎的幻想,他看着灯光下的父汗,头一次觉得他有些陌生。
阿史那奎竟然有些不认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