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萱苏转过头,见东墙上挂着一幅唐朝韩幹的《牧马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日月每从肩上过,山河长在掌中看。
这是唐朝皇帝李忱的诗。从前,恭王满怀凌云抱负,如今却……难怪他会冰寒似雪。
再就是琴桌、大鼎、书案、茶具等不一而足,尽彰富贵之态。
陶萱苏走到妆台前,卸下凤冠,摘下脸上的红印子,幸好这东西戴得再久也不会留下疤痕,否则这张脸可就真毁了。
她望着镜子里的姣好颜色,免不得一阵遐想。妆台旁有雕花高面盆架,备好的面盆和毛巾,陶萱苏以水净面,卸去这一日的辛苦疲倦。
清洗毕,陶萱苏吹灭蜡烛,脱了嫁衣,躺倒在软榻上。榻上只有一个蝶戏牡丹秋香色引枕,她只好枕着引枕入睡。可夜里寒凉,没多久,她就感到寒气侵体。
陶萱苏缩紧身体,无奈地抱住自己,心想此时不好招摇,明天一定要暗中让盛嬷嬷送一床被子进来。
有一陌生女子在房,项茂行哪里睡得着?他虽然看不见,但耳聪更甚从前,陶萱苏一举一动他都听在耳朵里,那瑟瑟发抖的声音真是让人心里腻烦。
项茂行长吁一口气,命令道:“过来!”
陶萱苏险些以为自己听错,睁开了眼,双唇颤道:“什……什么?”
“本王让你过来!”
项茂行用右手拍了下床沿。
先前是你要我睡榻上,现在又要我和你同床?陶萱苏胆怯,不敢冒然靠近这位易怒无常的王爷,毕竟还没把握他的性子。
陶萱苏如幼兔一般缩在榻上,捏着衣衫,冷汗涔涔,心一蹬一蹬地沉了下去。
项茂行皱了皱眉,语气颇不耐烦:“既是新婚之夜,怎能不同床而寝?本王不想再说第三遍。”
陶萱苏恨不能将头埋进榻里,看都不敢看向床,生怕这位疯子王爷会生吞活剥了她。原来面对陌生的环境,她那胆怯的性子还是会暴露出来,重生也改不了这点。这便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了。
她咬牙道:“妾身夜间常多梦呓语,怕扰了王爷安歇。”
说完,忍不住连打三个喷嚏。
“如果你一晚上喷嚏连连,我怎么安歇?还是你想把被子拿过去,让本王着凉?”
陶萱苏无可奈何,只好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掀开锦幔,恭王已经往里面躺了,空出一席之地。
陶萱苏掀开被子、躺下、盖上被子、闭目、呼吸……浑身似有千斤重,步步艰涩沉缓。饶是她小心翼翼轻手轻脚,还是发出了窸窸窣窣的摩挲声,幸好恭王没有呵斥。
陶萱苏很累很乏很困,可这是头一回和恭王同床而眠,她如何能静下心来睡觉,心都跳到嗓子眼,脑袋里嗡嗡响个不停。她勉力平稳气息,不让恭王发觉异常。
项茂行忽然道:“没人教你伺候本王的规矩吗?”
你不是说要让我守一辈子活寡吗?怎么此刻又要……
陶萱苏不自觉地将双手抬到胸口,捏紧衣领,转了转眼珠子,瑟瑟道:“王爷,妾身貌丑……”
项茂行呵呵一笑,讥讽道:“你可真笨,本王是个瞎子,你丑不丑,本王又看不见,你尽管服侍本王就是!还是你觉得嫁给瞎子委屈了?明日本王就休妻,还你自由!”
第16章睡觉
恼羞之下,恭王竟在新婚之夜说出“休妻”
二字。
不,不能休妻,这是皇上赐婚,没有皇上的旨意,陶萱苏决不能离开恭王府。所谓休妻将是秘密处死,还会累及家人。
陶萱苏偏过头望着恭王,侧颜濯濯如春月柳。如此丰神俊逸的少年怎么就言语歹毒,非要犀利伤人呢?
若是嫁给旁的正常男子,新婚之夜当是恩爱缱绻,可这位王爷并非常人,陶萱苏受尽侮辱,打落牙齿和血吞。她得想个法子收了王爷的心,否则这辈子会比上辈子还惨。
陶萱苏坐了起来,伸出一双纤纤玉手,鼓起勇气给恭王宽衣解带,口中呢喃唱道:“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收伏冰冷暴躁王爷的第一步,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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