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列用力摇头:“父亲。儿子只是想为您分忧!您提大哥就罢,怎能这样辱我?我若有不臣之心,岂会在您还康健之时就如此猖狂?儿子也是受了奸人唬骗才犯下错事,您听我解释,儿子真的知道错了,万万不会再犯!陛下,父亲!”
顾登恒摇头:“是朕错了,朕是太纵容你,才让你得寸进尺,一步步踏入歧途。朕……咳……”
他眼前发花,喘不过气,捂着胸口向后一个趔趄,就要摔道。
内侍匆忙扑过去抬住了他。
“陛下!”
“去,叫太医!”
“……”
顾登恒几日称病不见,将大臣全部退居在外。
杜修远的案子,却是要三司会审。
三司会审第一堂,没出什么结果。
案情真相,众人心中都有数。是时候要站队的。
刑部尚书是偏向顾泽列的人。御史公论交情,该偏向杜修远,可在处事上,却不得不袖手旁观。大理寺卿至今立场不明。
在陛下未出明确示意之前,看着杜修远,他们虽然同情,只能无可奈何。
拖着,暂时先拖一阵。
顾登恒嘴上说得狠绝,可要真做起来,却犹豫了。
他已经死了一个儿子,当初痛不欲生。如今行将就木,难道还要再杀一个吗?
几人能做得出来啊?他又不是真的铁石心肠。
身为帝王,手上从来有着莫大的权力,他可以偏帮任何一个他想偏帮的人,这等诱惑常人能禁受得住?
他自认做了这么些年的皇帝,活得半生痛苦,已经无愧祖先了。
他就剩四个儿子,犯了错,他想原谅。作为一个父亲,他真的犹豫。
何况,大秦今后难道要无主吗?
“是报应……”
顾登恒看着头顶哽咽道,“我儿,这是你给的报应吗?”
婢女走进来道:
“陛下,王尚书与御史公求见。”
顾登恒挥手,轻声道:“不见。”
顾登恒上次连日罢朝,已经是太子离世时候的事情了。
王声远与几位大臣面面相觑,默默叹气,商讨几句过后,走回自己官署。
要说这几日等消息里最急的人,大概就是方拭非了。
她已经很耐着性子,很顾全大局了。可是第一次三司会审开审毫无进展,她就觉得不妙。加之三殿下至今安然留在家中,更让她心生忧虑。
她不知道宫中发生过什么情况,也不知道顾登恒是个什么态度,自然要往最悲观的地方揣测。
便一直等着王声远从宫里求见回来。
方拭非大步追上去问:“可有回音?”
王声远看她一眼,说不出的烦闷:“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