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走,那我们也就只有请知县大人替我们断断案了。”
漠然的眼神忽而一转,眼中便闪现出笑意,对着人群盈盈一拜,“民女迟未晚,见过知县大人。”
刘员外面上一滞随着她的目光看向人群,人群自然而然分开一条道,武知县连官服都不曾换下,沉着脸大步进门来,身后跟着云客居的掌柜和陈勇,再后面是几个衙役,还有那花婆子也被一并带了过来。
“姑娘不比多礼。”
武知县虚扶了一把,“本官听说你派人来报官,说有人打砸了闲云小筑,甚至扬言要你嫁给他儿子,可有此事?”
迟未晚直起身,微微转头看了看陷入呆滞的刘员外,“确有此事,民女从未遇见过此等骇人的事情,心中害怕,便喊了陈大哥去报官,还请大人还民女一个清白。”
武知县双眼如炬,双目一瞪,那刘员外便吓了一跳,“草民,草民给大人请安。大人怎么来这山沟沟里了,待回了镇子上,草民一定亲自宴请大人。”
“不必了,本官虽只是七品县令,却也不会吃不起一顿饭。不过这闲云小筑可是你砸的?为何要做此等之事?还不速速招来。”
迟未晚一个眼神,醉秋便端了凳子让武知县坐下,半夏亦是手脚麻利的上了茶,然后一群人才恭恭谨谨的跟着迟未晚站在武知县的面前。
“这,我……”
刘员外压根没想到这武知县真的会来,分明是油盐不进的东西,为何迟未晚叫个小厮一喊就能这么快出现,他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为何会对这不起眼的乡下丫头态度异常?刘员外有无数的问题想要问,但都抵不过他此时的心慌。
“是,是那迟未晚的母亲收了我家聘礼,却又反悔不肯将女儿嫁给我儿子,我一时气不过忙着才失了分寸。”
一口咬定,就是她们家不对在先,事已至此,他只有咬着聘礼这事,反正花婆子已经与他对好了口风,不会有错。
“哦?他说的可是真的?”
武知县端了茶喝了两口,顿时一觉得自己活回来了,这一路上被那英卓拉着骑马过来,差点没把他给冻死。
迟未晚上前一步道:“不,我们家从未收过任何东西,更别提聘礼了。”
第四十九章对质一番
“大人容禀,近日我家长工出门,这闲云小筑中便缺了账房先生,我与姐姐便每日轮换着前来记账。近日这刘员外上门,二话不说便将小筑砸了个通透,我家小厮阻拦其恶行,谁曾想刘员外竟叫人将他们都打伤了,更是言语调戏我姐姐,一把年纪的长者,居然做出这等轻浮之事。”
迟未晚言语严谨,讲事情细细道来,刘员外几次想要打断她,都被武知县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民女前来与他理论,他先是污蔑我们家尽数都是女子,开出这样一家小筑必然是与某些男人不清不楚,民女反驳之后,他才说家母曾收了他家的聘礼,反悔不愿嫁他儿子,他才前来砸店伤人。莫说我们家从未收到过他口中的聘礼,便是当真有此事,又岂能上门来就打砸的,刘员外这哪里是为了婚事而来,分明就是来为难恐吓我们的。”
素雅白净的面容上不卑不亢,只是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迟未晚双手拢在宽大的披风之下,只眼神落在刘员外的身上,随即又转回目光看着武知县。
武知县原本刚处理完公事,就被匆匆上门的掌柜拖着上了马,一路上零碎的听陈勇讲了个大概,后面这些倒是当真没有听说过。据他所知,那刘员外的儿子日日流连于青楼,家中模样好些的丫鬟都会遭到他毒手,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像见过匡月楼这般天人之姿的人是如何也看不上那混账的,更别说迟未晚手中有足够的金钱,根本看不上刘家的那点家底。
如是想着,大概也就知道了孰是孰非,只是既然人在这儿,总得判个清楚,不然刘员外出门一宣传,指不定这姑娘家的名声就毁了,等那匡月楼回来还不得将自己抽筋扒皮了嘛。就算是往小了说,这闲云小筑还有自己一成股呢,被他这么一砸,得损失多少银子啊。
“嗯,此等行为确实不妥,刘员外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刘员外见武知县的神情转了几转,时而阴沉时而冷漠,最后转为平静,他这心中也是一上一下的,他是真的不敢相信武知县会亲自过来,该不会这迟未晚于其实是与知县有什么关系吧?可是就这么放弃,太丢人了。
“大人,草民说得句句属实,她们家的确是收了我的聘礼却想着反悔,那聘礼还是花婆子给送过来的。”
他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花婆子,只要花婆子跟自己的供词一样,那聘礼的是就是板上钉钉了,就算你是知县也不能以权谋私。
迟未晚倒是没有料到,她还没有开口,刘员外就主动的喊出了花婆子。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担心花婆子说出不利于他的话来?难不成――花婆子已经被他买通了?
“大人,不如请花婆子上来对峙一番。”
“带花婆子。”
花婆子穿着穿着一身大花袄,头上还簪着一朵玫红的绢花,一扭一扭的站到武知县面前来,“草民拜见大人。”
说着便行了个大礼,圆滚滚的身躯往地上一跪,霸占了好大一块地方。
武知县掩嘴,不自觉的揉揉鼻子,往后微微仰了仰,“起来吧,刘员外说是你给粮价说亲的,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