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新七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她不想再和陈鲟单独多呆,谁知道他又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陈鲟颔首,穿上卫衣,又拿过外套随手拍了拍披上。
“创可贴你带走。”
苏新七绷着脸语气平淡地说。
陈鲟挑了下眉,弯腰拿起一排的创可贴,撕了几个揣进兜里,他先行走出房门,站在外面等着,苏新七把棉签、酒精之类的东西放回原处,离开房间后锁上门。
房子比海堤高上一丈,视角比平地高上许多,视野也更加开阔,放眼望去,今夜云开星明,海风飕飗,海浪声声不息,夜晚出海捕鱼的渔船从出海口缓缓驶出,五星红旗的旗面在夜色中愈加浓烈。
从海堤上下来,苏新七给陈鲟指了一条路,“沿着这条路往前走,拐两个弯就是祉舟的家。”
陈鲟问:“你怎么回去?”
自行车是取不了了,也不能让家里人过来接,苏新七只能走回去,陈鲟大概也猜到了,他揉了揉后颈,下巴一抬,“走吧。”
他走了两步,回头看到苏新七站定不动,“不是这个方向?”
经过今天的事,苏新七对陈鲟又多了几分了解,她扯了下书包的带子,极轻地叹口气,不想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她低下头往前走,径自越过陈鲟。
陈鲟扬唇一笑,不紧不慢地跟上去,踩着苏新七的影子随在她身后。
大夜弥天,他们一前一后沿着海港护栏踏着浪声默默无言地往前走,苏新七不想说话,陈鲟也不在她耳边聒噪,像个带刀侍卫一样,只是跟着。
约莫走了一刻钟,苏新七往后瞥了眼,忍不住开口说:“从这到我家还要走半个小时。”
“还挺远。”
陈鲟不以为忤,随口应道。
苏新七见他一点也没打消送她回去的念头,索性由他,心想让他走上一个多小时,兴许吃点苦头以后就知道收敛了。
陈鲟不徐不缓地跟着,余光看到边上的一家店,他往前紧了两步,抬手勾住苏新七的帽子。
苏新七不提防脖子一紧,不由往后退一步,愠怒道:“又做什么?”
陈鲟抬眼示意,“吃点东西。”
苏新七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一家鱼丸店,今晚折腾到现在还没吃饭,她也的确有点饿了。
“走吧。”
陈鲟拉了下她的帽子。
苏新七不忿地从他手上把自己的帽子扯回来,抿抿嘴,倒是没拒绝。
陈鲟看到的这家店是岛上的老字号,店主是一个鬓发已白的老奶奶,岛上人都喊她徐奶奶,她做的鱼丸远近闻名,苏新七的阿嫲和徐奶奶是旧相识,小时候常带她来店里坐,自从阿嫲去世,她就很少光顾鱼丸店了。
鱼丸店店门大敞,店里没人,陈鲟径自挑了个位置坐下,抬头看着墙上贴着的菜单。
苏新七冲着隔着布帘的厨房试探地喊:“徐奶奶?”
没一会儿,帘子被人掀开,徐奶奶拿着一把芹菜出来,看样子是正在择菜,她见到苏新七没有马上认出来,端看了几秒才恍然,“是小七啊,哎唷,你都多久没到奶奶这来了,女大十八变,我差点没认出来。”
老人家说的方言,陈鲟听不懂,只能猜个大概的意思。
“奶奶,您还开火吗?”
苏新七问。
“开,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