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缩在废旧的马厩里,一直到深夜时分,都没有人来给他俩送饭。
倒是隔壁的新马厩里,晚饭时分很是热闹了一番,先是有人牵马进去,又有人给马梳洗、上新草料,比伺候县令还精心。
这会儿陈胜正与张耳进行“亲切的沟通”
,双方“坦诚地交换了意见”
,哪里顾得上这俩小俘虏吃没吃饭这种小事儿。
可是夏临渊却已经快饿出神经病了。
他倚在窗边,拼命伸出半个脑袋,瞅着隔壁新马厩里,埋头吃得正香的骏马,咽着口水跟李甲说道:“你看那匹马,要是烤着吃,一定香极了。你吃过烤马肉吗?还有烤马蹄,还有烤马尾——对,你看,它的尾巴总之这么扫来扫去,上面的肉一定特别紧实好吃!”
李甲趴在地上,小声道:“你别说了……”
口水要出来了啊。
夏临渊的目光从马尾一路荡到马头、马嘴……甚至是马槽里的草料。
一阵夜风吹来,草料间有种豆类的香气。
“真是奢侈,还给马喂豆子。”
夏临渊摸了摸憋下去的肚子,一面咽着口水,一面盯着草料间圆滚滚、香喷喷的豆子,忽然,他灵机一动,“咱们可以吃豆子啊!”
说干就干!
他俩用手边能够得着的稻草树枝等,做了一个延伸的“胳膊”
,在隔壁骏马的怒视下,把原本属于马的草料,一捆一捆挑到自己这边来,捡着里面的豆子,吃得几乎掉下眼泪来。
夏临渊一面捡豆子,一面抽着鼻子道:“我从来不知道,豆子有这么好吃。”
李甲吃到半饱,一看隔壁几乎空了的马槽,和洒了一地的草料,有点担心,“明天管马的人看到怎么办?”
“那能怎么办?”
夏临渊吃饱了,舒舒服服往稻草堆上一躺,闭着眼睛晃着腿,“风大吹得呗。”
也许是第一次在李良那里做阶下囚有了经验,夏临渊这次并没有陷入极端的情绪,吃饱就睡着了。
倒是叫李甲有点刮目相看了。
他忽然怀疑——陛下重用夏临渊,是不是看中了他的潜力?
一连数日,都没有人来过问他俩。
夏临渊和李甲就靠着半夜偷马粮吃度日,他俩倒还好,就是豆子吃多了,排气系统比较通畅。
可怜隔壁的骏马,是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了。
却说张耳自断手指,博得陈胜的机会,立刻就派人送信给刎颈之交陈余。
就在等陈余回信的时候,陈胜这边却又有坏消息传来。
原来章邯和李由在荥阳大败原吴广大军之后,又一路东来,与陈胜大军第一波短兵相接,就杀了陈胜这边的上柱国房君。
虽然对陈胜大军还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可是这兆头实在糟糕。
陈胜出入间,越发阴郁。
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这日陈胜乘车巡视,也是安抚将士人心,谁知道拐弯之时,拉车的马竟然体力不支,一下子跪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