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杏仙表示:“在杏华庙里不是睡了一会儿么?还睡得挺香的。”
“你那会儿就睡了一刻钟不到。”
南时提示道。
过杏仙摊手:“反正我不困了,你困的话我来开车?”
“行。”
南时应声停下了车,和过杏仙换了个位置,他看了看把后车座都塞满的一盆一盆的馒头糕点,那红的脸盆热乎乎的馒头原本是很喜庆的,奈何硬生生被他看出了几分阴森之感,更别提下面还对着一扎一扎的黄纸了。
那邻居丈人家就在隔壁,开了十分钟车就到了,那户人家也是张灯结彩,白麻布挂在写了‘奠’字的红灯笼上,说不上来的诡异。
里头也是忙得很,有人杀鱼杀鸭,有人蒸馒头蒸糕,还有人在折纸钱,过杏仙下去了,对着里面喊了一声:“馒头送来了!”
很快就有两三个人出来帮忙搬东西,过杏仙这张脸方圆十里都自带招牌,一个五六十的男人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点笑,又带了点悲苦,他给过杏仙低了一包中华烟:“仙儿麻烦你了!”
“都是邻居应该的!”
过杏仙答道,叫南时下来帮着一起把东西送了进去,就这样搬了好几趟,这才算完。南时问了要把东西搬到哪,就提着两大捆纸钱送进了正堂。
一进门,一个巨大的喜字戳痛了他的眼睛。
与外面一样,红底烫金的喜字上面挂了个黑黄白三色的丧事专用彩绸,两旁还挂了黑底白字的挽联。
过杏仙借着搬东西的由头搭话道:“刘爷爷,什么时候办事儿啊?”
“后天。”
刘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我和你奶没福气,就这么一个老来子也没保住……但是我们做父母的,好歹叫他成了家,才算是尽了责,以后他在下面也有人互相扶持不是?”
“那个闺女也是个没福气的,我见过了,是个清清白白好人家的姑娘,结果一场疾病就去了,我这孩子人品相貌也不算差,配得上!配得上!”
他一连说了两个‘配得上’,好像在说服什么一样。
“后天新娘子家里人会把棺材送过来,我们家还花了两万块弄了个迎亲队伍,人家愿意把闺女嫁过来,我们也不能亏待了不是?都是有头面的人家,彩礼我一个字儿都没差给他们家,等到拜了堂成亲,再送去火化。”
过杏仙握了握他的手:“刘爷爷,节哀!”
“哎……没事,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刘爷爷说着还抹了一把眼泪。
南时在后头看着,在这户人家里进出的全部都是印堂乌沉,必死之相。他甚至抽空拿着手机看了看自己,连自动美颜的手机都没盖掉他眉间那一抹不自然的青灰。
过杏仙又寒暄了几句,这才跟着南时回了家。
他摇了摇头说:“不行,问不出来,嘴太紧了,还得问问隔壁李叔。”
“你说,会不会人家生前真的就是小情侣?或者对方父母真的同意怎么办?”
过杏仙道。
如果是小情侣就不说他了,要是对方父母同意,那么就算是警察来了,双方你情我愿,最多提醒一下快点送去火化,其他也不能说什么。
南时扯了扯嘴角:“这有什么难?你找个机会打听一下女孩子的生辰八字,我回去……看看。”
“南小时,可真有你的!”
过杏仙一抚掌,随即顿了顿又道:“阿南啊……我就提醒你一句,不是说搞这方面都要倒霉的吗?你要是能少弄一点就少弄一点,又不是什么瞎的瘸的不怕,就要靠这一口吃饭。”
南时有苦难言,他总不好对过杏仙说,不学他师兄当场弄死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