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河一手负于身后立在东厂庭院中,带着西厂的人。窦宏岩擦去嘴角的血迹,盯着陈河。在他身后,亦是东厂的人。
东厂与西厂不和是多少年的事情了,两方这般对峙亦不是第一次。为免一方势大导致宦官当权,两方不休的争斗正如了帝王的愿。
窦宏岩阴着嗓子开口:“陈河,你带着西厂的人气势汹汹来我东厂所为何事啊?”
“窦督主何必明知故问。”
陈河儒雅微笑,缓缓说道:“你东厂的人伤了我的手下,晚辈虽不愿起争执,可既做了他们的督主,自然要为属下讨一个公道,方不愧督主之位。”
陈河拖着时间打太极,一直拖到有人跑来禀告咏骊宫失火。
窦宏岩大惊,虽说东厂与西厂都有护卫宫廷的职责,可宫中安全主要还是由东厂负责。
原本昌帝身边的那两个暗卫吓得冷汗流了一身。
也不管陈河带着西厂的人是不是还在这里,窦宏岩带着东厂的人匆匆赶往咏骊宫。
陈河也做出惊讶的样子,稍微落后东厂的人一些,往咏骊宫赶去。路上,一个小太监从角落里跑出来,凑到陈河身边。
陈河目视前方,也没看他,问:“消息带到了?”
“属下无能,没能见到玄镜门门主……还、还受了伤……”
陈河惊讶地看向他。
他立刻压低了声音解释:“姬门主那个护卫好生厉害,守着院门不放属下进去。属下说了有急事要禀,他也不通融,口口声声说着他家夫人交代了五爷未醒之前不得放任何人进院。说不通,属下只好硬闯,可惜没有本事打不过他。玄镜门怎么连个看门的身手都这么厉害……”
陈河想起顾见骊说“我杀过人”
时的淡然模样。他微微抬首,眯起眼睛望着咏骊宫的方向。
她还没入宫的时候,就安排了这么多?
他忽然觉得兴许这个小姑娘真的能成功。
那就……有意思了。
陈河赶到咏骊宫,一眼就看见了顾见骊。她被人搀扶着立在火海前,一身紫裳被夜风吹拂扬起裙角,墨发如云柔软地落在肩背,衬得她巴掌大的小脸儿越发白皙动人。潋滟明眸噙着畏怯望着面前的大火。她不停地颤声说:“快呀,快救火!救救陛下!”
谁也不会怀疑她的担心。甚至瞧着她这个样子,就已经开始心疼了。
阁楼全木制,火焰一起,气势汹汹。窦宏岩一看这火势,立刻心凉了半截。他冲到顾见骊面前,问:“发生了什么事情?陛下如何了?”
顾见骊受了惊似地颤了颤眼睫,带着畏惧地向后退了一步。
陈河走过去,慢条斯理地说:“窦督主,你吓到她了。慢慢说,为何会起火,陛下如何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好好睡着忽然就起了火。我跑到娘娘那里,和娘娘一起大喊救命,可是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火越来越大,我们好怕,门口全是火,出不去。我们决定从窗户跳下来。陛下是万尊之躯怎能涉险跳下来?所以只有我和娘娘跳下来,找人救火!”
窦宏岩焦急问:“陛下如何了?”
“我和娘娘跳下来的时候,陛下尚好。只是要快些扑灭这火才好!”
窦宏岩口气不善:“你们怎么能把陛下独自留在阁楼中!”
顾见骊委屈地小声说:“陛下不能也不愿意和我们跳下来,下旨让我们跳下来找人……””
陈河在一旁慢悠悠开口:“是啊,也不知陛下身边的暗卫怎么能把陛下单独留下。”
搀扶着顾见骊的骊贵妃拿出贵妃的气势来,怒道:“眼下救火要紧,若陛下真有个三长两短谁也担不起!”
窦宏岩忙应了骊贵妃的话,再不多话,带着人救火。
窦宏岩和陈河赶来没多久,事情就传到了三皇子和四皇子耳中。作为如今宫中仅剩下的两位皇子,如今这样紧要的时刻哪敢耽搁。悲痛欲绝亲自救火,以显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