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着短裙和林枳一起,趁着门卫转身的空档,偷偷溜出校门。如果现在被如来佛罗梅梅女士看见,我一定会被压在五行山下永世不得生。不过如果是那样,我会不会就会从此不再想念老男人林庚呢?我忍着内心的折磨转头看林枳,这才现她光记得折腾我了,自己脸上gangan净净的,和她比起来,金光闪闪的我简直就像个小丑。
&1dquo;你为什么不化妆?”我跳到她身前质问她。
&1dquo;楚暮喜欢我素面朝天。”她优雅地说。
她叫她楚暮。她有权叫得这样亲热。因为周楚暮不是别人,周楚暮是她的男朋友。
boyfriend。俗称BF,或者蝙蝠。
我没有见过周楚暮,但从这学期开始,这三个字就已经在我耳朵边成了茧。林枳喋喋不休的时候我疑心她是在做梦,但林枳这样的美女拥有如此这般的爱qíng也是完全应该的。他们应该是青梅竹马,小时候在一条街上长大,他弄坏过她的小辫,她撕碎过他的纸飞机。后来他们分开,十几年后重遇,帅哥变成流氓,美女依旧是美女,但是他们顺理成章地相爱。让所有知qíng者都羡慕不已。
当然在我们学校,我是唯一的知qíng者。
这是美女兼优等生林枳的天大的秘密。
偶尔逃学,用一个字形容,慡。两个字形容,真慡。几个字形容:真他妈的慡。可是,我却忘了我早该积累下来的一个经验,那就是,每一件想像中很慡的事qíng总是会在事实中变得很不慡。这不,当我和林枳一同走进&1dquo;算了”的大门,我就忽然很想打喷嚏。我攥紧拳头,拼命克制。这才忽然想起来,我原来是对酒jīng过敏的。酒吧里浓重的酒jīng味着实让我头脑胀,全身软得冒泡。
就在这混乱的时候我居然清晰地想起往事一桩。爸爸年轻时闲得无聊,有一次喝完酒,对着刚满月的我打了一个酒嗝。我就像中了蛊,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打得脸白成透明色。罗梅梅以为我快死了,把爸爸bao打一顿,哭着闹着要跟他离婚。而我打了半个小时,却自动恢复正常。
从此爸爸喝酒都是极力回避我。
再再后来,我只是在记忆中回忆爸爸的酒味,因为他在我七岁的时候跟着别的女人走掉了。这是罗梅梅女士毕生最大的痛和耻rǔ。动不动就吵着要离婚的她却被别人莫名其妙地甩了,不痛苦不耻rǔ才怪。但奇怪的是,我却没有那么恨他。
也许我是个需要父爱的女孩子,所以才会在林庚的身上找到安慰。当他俯身跟我说试卷上一处错误的时候,我就有种要流泪的冲动。
是不是真的很夸张?
但,我总是无比深qíng地想,他是懂我的吧,对我的欣赏,他是受用的吧,只是,他为什么要不理我?想到这里,我就又开始想流泪,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打转,喷薄yù出。我难受得几乎要死掉,而林枳却完全没有现。她只顾拉着我往里屋走,我脚步散乱地跟着她,而脸上却是泪水涟涟。
林枳推开里间包厢的门,昏暗灯光下,红红眼圈中,我只看到一个脸埋在垫子中的人。他好像睡着了,整个人放松地躺在沙上一动也不动。林枳忽然松开我的手,轻手轻脚地走向前,我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林枳的脚步,探头想看个究竟。可就在林枳的手快要碰到他脸上那个垫子时,他却忽然整个人弹坐起来。
&1dquo;哈!”他飞快地拿掉垫子,在林枳的脑袋上狠狠打了一下。一只手伸出来拉林枳,林枳轻轻地尖叫一声,娇笑着倒在了他的怀里。
林枳没有骗我,传说中的周楚暮,果然帅得不像话。
在一边傻掉加吓倒的我,忽然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一个喷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我的身体里出了。
&1dquo;啊嚏!”
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外加一张充满泪水充满五颜六色金光闪闪的脸。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周楚暮时生的一切。
&1dquo;丁丁,你没事吧?”林枳惊呼起来。我羞得无地自容。此刻田丁丁唯一的念头就是夺过周楚暮的垫子盖到自己头上,再不出来。
&1dquo;嗯嗯,我有点头晕,低血糖,你知道的。”我心慌意乱地解释着,尽管我自己也不知道打喷嚏与低血糖头晕有什么关系。我只想给自己找个借口,迅离开&1dquo;算了”,让刚才的窘态统统算了吧!而且,瞧瞧瞧他们现在的样子,我呆在这里算什么呢,简直太丢人了!就当我用面纸卖力地擦脸,想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时,周楚暮叫住了我:&1dquo;你就是丁丁吗?”
天啊!他知道我的名字。
&1dquo;你好。”我努力地作出从容的样子,至少不能让林枳丢脸。
&1dquo;呵,你好。”说着,周楚暮向我伸出了右手。
我不知道他这个&1dquo;呵”是什么意思,高兴?嘲笑?无所谓?总之,田丁丁小姐对这个含义丰富的&1dquo;呵”很不高兴,跟男生握手,跟一个帅哥握手,这对田丁丁来说还是第一次。但看在他是林枳&1dquo;BF”的份上,我还是象征xing地伸出手指碰了碰。周楚暮却哈哈大笑着,一把用力捏住了我的手掌。我窘得满脸烧,烧得通红。林枳也跟着哈哈笑,然后用甜得让我害怕的声音说:&1dquo;楚暮你别这样,丁丁胆小,你会吓坏她的。”
谢天谢地。周楚暮终于放开我,坐回到沙上,大声说:&1dquo;妹妹们,来来来,陪哥哥坐坐。”
他当他是谁?!
我轻声对林枳说:&1dquo;我出去一下。”然后,没等她反应过来,我就撒开脚丫子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是的,是这样的。田丁丁的问题少女生成计划,从第一步开始,就宣告彻底失败。
然而你一定要相信我,当我捏着沾满鼻涕眼泪的面纸走出&1dquo;算了”的大门时,我没有一点沮丧。相反,更多的是轻松。我一路踢着小石子,哼着小曲儿走在回学校的路上,盘算着回去看一会儿语文书,把《离骚》再默写一遍。正当我为自己天衣无fèng的学习计划满足地笑起来时,手机偏偏&1dquo;声不逢时”地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