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霜抬起头,徐述离她不足一尺,她可以清楚的看到,男人清俊的脸上噙着一抹温和儒雅的笑,没有一丝一毫的轻视与恶意。
他的嗓音尤其低沉清冽,仿若在炎热的夏日里踏入了一汪清凉的泉,叫人忍不住想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
沈曦睡了约莫半个时辰就醒了。
喜鹊将她扶起来,递过来一盏茶凑到她的嘴边,“王妃不再睡会儿?”
“不睡了。”
沈曦喝了口茶水润喉,又用湿帕子擦了擦脸,神思才清明了些。
她今日分明才抿了两口果酒,怎么就这般困倦?
“二姐呢?”
她捏着眉心问道。
喜鹊说道:“许是去老夫人院里看戏了吧,自王妃睡下了就再也没回来。”
沈曦简单的洗漱了下,提着裙子往临安长公主居住的福寿堂赶去。
松寿堂。
此刻这出满床笏已唱到了最后一折,临安长公主不在,婢女道是长公主去卧房里小憩了一会儿,马上就过来,偌大的院子里零散坐了几个人,有沈曦的舅母一家和几个表嫂一家,却独独不见沈凝霜与郑慕兰。
沈曦担心沈明琰和郑慕兰这事成没成,便先问起了郑慕兰,舅母郑夫人说道:“诶,这孩子刚才回来了,又脚步匆匆的回了自个儿房里,我还道她是怎么的了。”
沈曦自告奋勇,“我去看看。”
话是这么说,但她听着舅母的描述,就觉得这事黄了,不过也没出乎她的意料。
沈曦来到郑慕兰的房间时,郑慕兰正在绣小绷,见着她进来,便放下了笑着说道:“睡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那果子露就是品着清甜,后劲儿可大。”
吃席的时候,沈凝霜说这果酒好喝,给她斟了好几盏,沈曦看着她喝了没事,一不留神也就喝多了。
“二姐姐说这酒好喝,那她应当也喝了不少,也不知她是不是也找个地方睡去了。”
说着打发喜鹊出去寻沈凝霜,待人走了,便关上门凑上来问道:“表姐,我大哥和你说什么了,你和我说说呗?”
郑慕兰脸上慢慢晕染开一抹淡淡的红晕,她拿起小绷来,垂首低语,“没说什么。”
一针下去,白皙的柔荑绕着那朵兰花一圈又一圈,就是不肯回答沈曦的问题。
问得烦了,她干脆赏了沈曦一记爆栗,“你这丫头,忘记祖母是怎么嘱咐你的了?日后不许再做这种保媒拉纤的活计。”
沈曦捂着头哼哼,委屈巴巴道:“哎呦,我疼,好疼啊!”
郑慕兰到底是疼表妹,放下手中的针黹给她揉额头,轻叹道:“都嫁人了,怎的还跟个小孩子似的?你大哥……人很好,可是我、我与他不合适。”
话说到最后,语声渐悄。
沈曦心里其实是有些急的,毕竟郑慕兰眼看着就奔着十八去了,在别人眼里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