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利纷华,不近者为洁,近之而不染者尤洁。智械机巧,不知者为高,知之而不用者尤高。”
浦颖抱拳,“你得顾命之责,权势无边,众人无不畏惧惊恐。可你出污泥而不染,明机巧而不用。笑闲,虽世人心神蒙蔽,可公之高洁,日月可鉴。”
此时,二人已到议事堂外,里面点卯之声响起。
傅元青拉开了浦颖的手道:“经筵讲官若不能做,未来还有其他机会可选苏余庆入吏部,只是波折一些。可严吉帆,决不可入内阁。”
浦颖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尽力吧。”
堂屋门打开了。
周博荣在里面阴阳怪气的看他们。
“大冢宰怎么不进来,在外面与宫人交头接耳,举止亲昵呀。”
浦颖与傅元青从屋子外看进去。
诸位红衣朝臣们,齐聚一堂,不约而同的低声笑了。
浦颖皱眉,抬步而入。
内阁议事,宫人是没有座位的。
傅元青在后排站立,旁边许掌司为他设了一张小几,放了碗茶。
他安静的听着前排诸位大人的议论。
春讲的安排一一过去,都没有问题,终于到了因卢学贞前一日充军流放,空缺的经筵讲官何人顶替一事了。
一开始便进入激烈的争论。
如他所料。
邓譞想让饶兴邦顶替卢学贞的位置。
而浦颖则更中意苏余庆。
邓譞说讲师名录由翰林院出。
浦颖反驳最终人选要内阁来确认。
两人争执不下,各持一词,国子监周祭酒等人也加入争论。内阁一时喧嚣入顶,吵闹之声仿佛置身东西集市。又过了半个时辰也没个结论。
许掌司便送了茶点过来,诸位茶歇闲聊。
傅元青过去躬身和衡景说了几句,衡景抱拳平揖,邓譞瞧见了,扬声问:“傅掌印和次辅说什么?惹得次辅高兴。”
衡景身为次辅,自然不愉邓譞质问,放下茶碗,淡淡道:“也没什么。昨日太后召亲蚕祭礼一事。各家命妇都去了,熟知了流程。不凑巧漏了我家内人与小女。昨儿晚上神宫监的高勤海特地把卷宗送来舍下。老朽自然要多谢傅掌印细心了。”
“您夸奖了。都是内监应做的本分。”
傅元青客气回礼。
不过一个小插曲,然而茶歇一过,再议此事时,衡次辅便已加入战局,为苏余庆说话。
局势一度拉锯,又攀扯起了诸多过往,新仇旧恨都涌了上来,吵闹不休,邓譞等人对於闾丘说:“这等小事还需要这般争执吗?请首辅大人定夺!”
其他人也道:“对,请首辅大人定夺。”
喝着茶的於闾丘这才缓缓睁眼,看了在座诸位,又特地瞧了眼站在角落几乎不曾插话的傅元青。
他沉思一会儿,开口说:“自太祖以来,安排春讲一期,秋讲一期。其中又以春讲最为隆重。三百多年来,虽对经筵讲官无有落于纸面之规准,可大体上说来讲官需‘问学贯通,言行端正、老成重厚、通识大体’,吏部、翰林院共同推举,具名陈奏,报送养心殿,皇上钦定。诸员,可是此规矩?”
诸位大臣道:“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