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文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我说乔子啊,你这怪癖啥时候能改改?别人都是双手合十祈祷,你倒好,把破石头当神仙。”
“我对它许愿能成真,所以我管它是破石头还是神仙?”
至少乔斐演出从未出过差错,没在台上摔过跤之类的。
“真有那么神?”
罗子文信以为真,看着那小石子的眼神都变了,“那等会儿演出完我也去捡块石头。”
乔斐:“……”
《吉赛尔》的第一个场景是女主角吉赛尔和她母亲在山村的情节,现下正是秋季,村民们忙着收割庄稼,而乔斐饰演众村民其中的一员,舞剧刚开始就有他的戏份。
随着现场乐队演奏起欢快的音乐,乔斐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走进舞台璀璨的灯光之中。
——
时旭白微眯着眼,仔细研究着台上的舞蹈演出。他手里拿了本子,方便记录一些对于演员的想法和观察。
赵团长坐在他旁边,为他讲解《吉赛尔》的编排过程和舞团编导加进去的一些改编。
因为是闭幕演出,观众席几乎全部坐满,就连二楼包间的票也售出了百分之九十。时旭白不得不承认,城市剧院芭蕾舞团排出的舞剧绝对是有一定的水准。
他半个月前刚从国外回来,被邀请到城市剧院芭蕾舞团当编排下一个舞剧的编导。他特意选了《吉赛尔》闭幕演出这天前来参观舞团,想要看看这四十六位演员的水平。
他中午到了舞团,正在去赵团长办公室的路上,刚巧从舞厅的窗户看见有个男孩一个人坐在地上。
时旭白从楼下上来,知道所有演员中午都是在休息室吃午饭,但这男孩却孤身一人,在练舞厅的正中央横叉坐着。
舞团里经常有格外勤奋的演员用午休的时间多练习,他自己也曾经将所有边角时间用来练舞,时旭白不经意地扫了那男孩一眼。
男孩身形偏瘦,透过他一尘不染的白T恤,能看见他背后的蝴蝶骨和中间微微凸出的脊椎。
他像一只在太阳下慵懒的猫。
也不知为何,时旭白鬼使神差地把手里的橘子给了他,有可能是因为他的背影有些孤独,也有可能是因为他隐约听见了少年耳机里传出的《天鹅湖》。
直到他转过身时旭白才现,男孩长得很清秀,是那种难得的白净,在太阳下似乎微微着光。
男孩小声和他说谢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说过不要随便拿陌生人的吃的。
时旭白整个下午都在赵团长的办公室,和他讨论下一部舞剧的展想法。赵团长先给他讲述了舞团的一些现况和历史,让他了解了城芭的状况。
城市剧院芭蕾舞团是赵团长四年前才从上一任团长手中接任过来的,但是他却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赵团长担任团长的职位,也是舞团的艺术总监,自从他上了位,舞团上演了各式出名舞剧,把西方芭蕾融入了他想要表现出的艺术。
这些舞剧全部大火,每次售出的票都几乎被一抢而光。
时旭白和赵团长讲他的想法是将莎士比亚的《冬天的故事》改编成舞剧。他想要体现出那种已经到了极致的嫉妒心和最终失而复得的欢喜。
莎士比亚的剧全都有着鲜明的情感和能让人产生共鸣的深度。用舞蹈的动作将这些情感表现出来绝对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需要舞剧编导对艺术深刻的理解。
但是正巧时旭白是属于那种喜欢迎着挑战而上的人。
时旭白从舞台上的群舞演员中一眼认出了中午看见的那个男孩。他演一个村民,上身穿了挽起袖子的浅灰衬衫和褐色,下面穿着一条深灰色的紧身裤。
时旭白弯起眼睛,那男孩像是只有着灰色绒毛的丑小鸭。
只是有些可惜,他舞本来跳得挺好的,但是却被那始终望着地面的眼神给破坏了。懂跳舞的人都知道表演的时候不能往下看,千万不能盯着地板,这样只会显得极其不自信。
在地上找啥呢?寻宝吗?时旭白的嘴角带着一点弧度。
舞剧演到了女主的独舞,那女演员身子轻盈,把吉赛尔略带青涩的情感演得淋漓致尽。时旭白低声问道:“跳吉赛尔的那个演员叫什么名字?”
“您说路洋啊?”
赵团长说到他最得意的芭蕾演员,眼睛几乎放着光,“她是咱们舞团的第一席,去年演的《灰姑娘》和《罗密欧与朱丽叶》她也是主角,在舞团跳了五年了,功底很不错。”
“嗯,是挺不错的。”
时旭白把她名字记下,考虑让她担任《冬天的故事》里的皇后的可能性。
他看舞剧看得津津有味,两个多小时一晃而过。
演出结束,众演员依次上台谢幕。时旭白的视线不知不觉被那只丑小鸭吸引,看着他深深向观众鞠躬,然后站到最后一排,微笑稍微变得凝滞。
丑小鸭始终微微低着头,眼神黏在地面,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说不上的空寂落寞。
第4章
乔斐站在别墅门口的锦鲤池子边,等着杨伯来接他。
《吉赛尔》演出结束,舞团给众演员放了几天假做调整。不像舞团大部分演员,乔斐讨厌放假,他不喜欢窝在何昊云的别墅,屋内华丽的装修时刻在提醒他住在一个笼子里。
池子里的锦鲤因为经常有人喂,根本不怕人,以为乔斐有吃的给它们,就全都游上来,挤成一群,使劲往他身前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