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中光道,“不必了。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告诉你,别再来找我了!”
那男子沉默一阵。
紧跟着轻蔑的哼笑了一下,说,“我倒无所谓,你别后悔就成。”
说罢转头便往巷子深处走去。
江中光很是受挫:“你……”
站在原处,似乎在犹疑着是否要跟上去。
叶玉棠眯起眼睛,等待他下一步动作。
紧跟着,他脚步一抬,追了上去。
江彤将这段话听在耳朵里,心里总结:师兄竟然背地里跟一个男人时常往来,这显然不是第一次。看起来这两人爱恨纠葛了不短的时间,今天,中光师兄是要抽刀断情丝,是来分手的!
真的,好无情!而且,好变态!
她得了这种八卦,正想同人交换心得,不留神间,一转头,身旁那人却已不知去向。
叶玉棠在墙头蹑足疾追,微微屈身,隐在树枝丫背后,无声无息,似一只机敏野猫。
直至追到巷陌尽头一片芦苇滩涂,那男子在岸边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笑道,“我们谈交易,本就你情我愿。如今你反悔,我也不强逼于你,你还追来做什么?”
此人一转头,立在光下,瞧见他左眉毛上的绿眼蛇纹面,叶玉棠忽然认出来了。
这人叫马氓,曾是蛇母娘子的四徒之一。蛇母四徒,即是狼牙、龙牙、麟牙、马氓。
当然,这四人从前也被长孙茂叫做狗牙、鸡嘴、鸭舌和马屁,这反倒挺好记的。
前三人皆术业有专攻,马氓什么都会,却也是最没出息的一个。若说什么比较擅长,大概便是金蚕蛊。
她忽然想到,昨晚那个黑袍客来找长孙茂时,说“捉了他的金蚕”
,叫长孙茂去审。
马氓好好的就在这,昨晚他们捉住的,是谁?
江中光接着说,“那你给我下的金蚕蛊,怎么解?”
马氓道,“那我叫你这次出行前,从你们宗主那儿偷的《玉龙笛谱》,你偷来了吗?”
江中光沉默一阵,道,“没有。”
马氓哈哈大笑,“那我这金蚕蛊,无解。”
话音一落,他一卷长袍,躬身纵入泥沼地中。只见泥地中隆出个刺猬大小的泥包,泥包往前飞速拱动,眨眼便消失在极远处的密林间。
江中光捏紧拳头,拳上青筋迸出。
紧跟着一拳抡空,似又泄了气。在岸上呆立了许久,这才耷拉着脑袋往回走去。
这次他没有走原路,而是绕道,直去太乙镇最热闹所在。
思及江彤尚还在树上,叶玉棠跟了半程,确认他不是要去见别的什么人,便折返回去那处巷落。
因怕记错路,故而回去时,她仍是走的高墙。走到那株榆树附近,远远一看,树枝桠上哪里还有人?
恐江彤坠了别人家池塘,她蹲在墙头,俯身往那院中莲池看去,轻轻唤了声:“江彤——”
谁知院子里无人应声,墙外头倒是有个声音在说,“下来。”
她一怔,偏过脑袋去,看到墙外头树下面站着的,好巧不巧,乃是长孙茂。
他今天穿了件青灰色衣服,看起来精神倒不错。
她摸摸脑袋,问,“江彤呢?”
“在树上哭了挺久,刚才将她带走。你先下来再说话。”
想他来得比约定得早,莫不是昨夜审了一宿到现在,换身衣服直接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