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都说圣上想让娄云庆入朝为相,但他到京已超过半月,除了最开始的封赏,圣上并没有另予任命,也不放娄云庆回朔方,付彦之他们担心此案一发,影响娄云庆,这才静待时机。
“那些番将想讨好林思裕,显然不是娄都督的亲信,怎么会影响他?”
“林相最擅长倒打一耙,不过事已至此,顾不得那么多了。”
如今京中暗潮涌动,追本溯源,就是因娄云庆替张昔上疏,没有张家的案子,哪来今日?
苏阮点点头:“本就是他们斗法,拉我们垫背,也是该把战场还给他们了。”
付彦之一直满腔怒火,听了她这句,终于笑了笑:“夫人高见。”
御史台出面,弹劾齐善受贿,不管结果如何,齐震烜肯定都得夹起尾巴做人,如果最后真定了重罪,牵扯出林思裕……不用如果,苏阮笑了笑,“上次娘娘特意叫邵公公来跟我说,来日方长,‘报答’林相的机会多着,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此案一发,齐善也许不肯攀咬林思裕,但有行贿者的口供,苏贵妃在圣上耳边吹吹风,也够林思裕喝一壶的了。
这次付彦之毫无反对意见,只道:“不错,来日方长,咱们慢慢收网。”
苏阮心里却还有点事儿没说透,她转头端起水喝了半盏,递给付彦之,看他喝完了,才缓缓说道:“有件事——在我们重逢之前,娘娘觉着我这些年过得太苦,圣上又待她极好……你也知道她从小都是我带着的,所以……”
付彦之听出她要说什么,立即握住她的手,说:“我知道。”
苏阮一愣:“你知道?”
“在我们重逢之前,我就听说了。”
付彦之握紧妻子的手,低头看着她眼睛,“我本来就不信,以你的脾气,根本不可能答应这等事。况且,你随后就约了我。”
他说着微笑起来,苏阮也露出一点笑,又疑惑:“你怎么会知道?”
这件事若是广为流传,也不会到今日还能掀起风浪啊!
“你猜。”
付彦之笑微微地说。
苏阮略一思忖,明白了,“宋子高告诉你的?”
付彦之点点头,又轻叹:“原来我总嫌他话多,现在倒有些怀念,若他在京中,也不用华维钧跑来报信。”
苏阮坚决不肯侍君,都是宋敞告诉付彦之的,所以他从来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过,哪想到时过境迁,林思裕竟拿此事来离间他们夫妻。
“他最近怎样?可有信来?”
付彦之有些信件只送到永乐坊那边宅子,由罗海整理,苏阮并不过问。
“前几日收到一封,说宋公怕是不太好。”
苏阮惊诧:“都熬过冬天了,怎么还不太好?”
“毕竟年纪大了,也不太适应永州气候。”
永州本就是穷乡僻壤,缺医少药是常事,宋景亮被贬过去,朝中剩林思裕这么个奸臣当政,他定然心中郁结,虽有圣上安慰性的加封赐药,恐怕也难以开怀。
苏阮叹息一声,又问:“宋子高一家人怎么样?没被上官为难吧?”
“他不怕这个,同上官斗智斗勇,还挺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