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巧说道:“两块手表得好几百块钱。再说了,你爹托了那么多人,才要到一张工业票,怎么买两块手表?乔梅,明天给你买件新衣裳,不要呢子大衣了行不?等到明年,我跟你爹不给你买手表就给你买呢子大衣。”
朱乔梅咬了咬嘴唇,半晌后才说道:“那好吧,我明天自己选要买什么,你们到时候不能拦我。”
周三巧连连点头,说道:“好,明年一定给你买一块手表。”
饭桌上的话就这样结束了,从始至终,宋招娣没有说一句话。她在这个家里没什么地位,说了怕是就把全部的炮火都吸引过来了,还是装哑巴最好。
宋招娣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往常醒的晚的儿子听到动静也醒了,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问道:“娘,几点了,什么时候去县城?”
宋招娣笑着在儿子额头上亲了亲,说道:“宝儿你先在被窝里躺一会儿,娘去做饭,等到饭熟了你再起来。外面天还没亮呢,冷得很。”
宝儿点点头,没说话,从自己的被子里钻进了父亲的被子,紧紧挨着父亲躺下来。
宋招娣看着爷儿两个挨在一起的样子,眼睛里盛满笑意。
做好了饭,又擦好桌子扫好地把鸡也喂好了,家里人才陆续起来,等到吃完饭,宋招娣刷了碗喂了鸡,赶紧就去换衣服了。
朱乔梅已经有点等不及了,喊道:“嫂子,你快一点,现在都八点半了,要是再晚一点,村里的马车就走啦。”
马上就要过年了,村里不少人都要去县城买东西,正好村里的马车牛车也不用干活,干脆就每天接送村里人去县城。
宋招娣换好衣服,又两三下地梳好辫子,嘴里喊道:“好了,我这就出来了。”
朱家所有人都在门口等着了,见到宋招娣快步走出来,朱乔梅又抱怨了两句:“嫂子,你也太磨蹭了,早不早地就起来了,怎么到现在才收拾好了。”
宋招娣:“我这不是忙到现在吗,咱们赶紧走吧,村里的车九点才走呢。”
朱乔梅又嘟囔了一句什么,不过送招娣没有听清。
周三巧手里领着宝儿,说道:“好了,都别说话了,咱们赶紧走吧,这一年能去县城几回,还有空在这里说废话,快点走吧。”
到了村口,已经有一一群人在那里等着了。村里的牛车马车还没来,等着的人正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说话呢。
朱家几口人来了,立时有不少人跟他们打招呼,宋招娣也喊了一圈“大爷大娘”
“叔叔婶子”
“哥,嫂子”
之类的称呼,又说了几句闲话,才跟相熟的年轻媳妇站在一起。
朱乔松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在宋招娣出门的时候,他就骑着车子走了,朱海田也没在,村里突然有事,他被人喊走了。
车来了,宋招娣抱着孩子上车,找了个地方坐下,朱奶奶,周三巧,朱乔梅也上了牛车。
牛车虽然比马车慢,但是也要比马车平稳的多,朱奶奶年纪大了,坐马车太颠簸了,还是坐牛车吧。
村里到县城的路可不近,路上这一车人自然要扯闲话的,不知怎么的,话题就到了宋招娣身上。
“招娣,乔松明年就要毕业了吧,他可是大学生,一定会被分配到城里的,到时候你和宝儿可就是城里人了,宝儿也能在城里上学,等大了又是个大学生。”
一个婶子说道。
又一个嫂子说道:“招娣,你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你跟乔松结婚两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接着乔松就考上了大学,咱们村里谁不羡慕。”
宋招娣跟朱乔松刚结婚的时候,村里哪个人不说这桩婚事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