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理的社交名单上有三种颜色,黑色是要远离的,白色是安全的,红色是目标。一开始万克让并不在红名单上,是那一次打网球时,庄理夸红名单男孩新换的腕表好看,男孩说是阿让打赌输了,暂赊给他的。
那块镂空黑色机械腕表,庄理在奢侈品科普公众号上见过。市值六百万人民币左右。
后来证实那块表是万克让姑姑姑丈送的礼物。
如今庄理不免猜测,就是叶辞他们。因为从叶辞戴的腕表来看,是一个腕表玩家。
“打网球。”
庄理没有迟疑地回话,笑了下,“球场上经常见到的一帮朋友,其中就有阿让。”
“喜欢打网球?”
“马马虎虎,打得也马马虎虎,其实我更喜欢夜跑。但我们专业本来就闷,再一个人运动的话恐怕要闷死。他们热衷打网球,我入乡随俗了。”
“我念书那会儿也打球。”
叶辞侧身依着座椅,唇角带笑,“青春千篇一律不是么?”
“叶先生是悲观主义者?”
“或许虚无主义更恰当。”
馄饨好了,老板对客人一视同仁,盛在一次性盒子里。司机先后送来两碗,叶辞把红油的那碗递给庄理。
她是有点儿玩笑意味的,没想到老板真的给做。一时觉得好笑,“就失去馄饨的精髓了吧?”
比起馅儿,汤于馄饨才重要。
“那你也得吃,自个儿点的。”
叶辞掰开一次性筷子,先给庄理,然后才是自己的。
红油的气味压过虾仁紫菜鲜香,微微刺激人皮肤。尤其同热气一齐扑向庄理面颊,使面颊发烫。
他们安静地吃了会儿,叶辞吞咽后才出声,“觉得怎么样?”
“蛮好吃的。”
庄理往他碗里瞧了眼,“可能还是清汤的好。”
叶辞哂笑,也没有说要把碗里的分一个给她,“你们那儿叫抄手,红油抄手好吃的。”
庄理差点儿呛着了,别过脸去轻咳两声,喉咙还是火辣辣的。
叶辞从前座盒子里抽出纸巾,递给她,“怎么小庄不是南方人?”
说南方人,但谁都晓得红油抄手出自哪儿。她想到的是,关于她在婚礼上同任何人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传遍了,她被猜测、被议论,然后,被赶了出来。
“是。”
庄理朝纸巾盒看了一眼,迟疑了一瞬才接过他递来的纸巾。
坐人家的车,吃人家的馄饨,有任何意见都不能成为意见。
叶辞几下吃完,推开车门把碗扔到小摊的垃圾篓里。再回车上多了两瓶苏打水和一包软糖。
庄理也已经吃完,叶辞让司机去扔碗筷。他自顾自喝了水,感觉空气里的味道消散了,便将窗玻璃关严实。
车里很安静,静得让庄理忐忑。
“不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