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庄理抿紧唇。
挺直背走进玻璃温室,工作人员不再跟了。珍稀名贵的花种盛放,五彩缤纷,蝴蝶飞舞,牵引她继续往里走。
看见贵太太的背影,庄理在几步开外停下脚步。她没有说话,落停的脚步声让太太转身。
“庄理小姐。”
万母审视年轻貌美的女人,如同审视一件花樽是否值得购买。
而庄理想的是他们知道称呼她的名字了,一种来历全然曝光之感。
“万太太找我有什么事?”
她佯作镇定。
“我想你很清楚的,”
万母甚至不再讲拗口的国语,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粤语,不善道,“阿让年纪还小,你呢比他大一岁,却还让他惹出那些啼笑皆非的事情。我认为你们不合适。”
迅速下结论是贵太太们的特性。
“只是这样?”
万母头一次处理这种事,见庄理这般自若很是惊诧,“这还不够?我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儿子发疯!”
是了,鲜活的例子太多,贵太太们都怕这种事发生。万克让不是青春期小孩了,家中独子,该斩断的缘要趁早斩断。
“我只是同阿让拍拖,没想要怎么样。”
庄理如实相告。
“你们这种女人我见过嘛,大陆来念个一年制硕士,一年制能念什么书?还不是为了打开人际关系。你是为找工作也罢了,勾男仔算什么,不是捞金就是为了落籍移民咯,一步跨龙门——”
因为万母语速太快,庄理听得艰涩,不得不打断说:“万太太,恕我直言,要跨龙门我作何不找到万允恭,要同阿让拍拖?”
万母瞠目结舌,“你还肖想William少爷——那也是你可以打的主意?!不得了,真是大晒啊你!”
算了。语言不通,鸡同鸭讲。
庄理说:“如果想要我和阿让分手,你应该说服阿让而不是我。”
“天啊,还讲你不是为了钱?你根本就不钟意他,只是看中了他的身家!”
“万太太,无效沟通是浪费时间,等你心平气和我们坐下来谈比较好。抱歉,我先——”
庄理正要转身,一记掌掴落下,清脆无比,像谁在温室玻璃上砸了个小小的洞。
灯好像暗了一瞬,庄理睫毛颤动,缓缓向万母看去。耳朵嗡鸣,依稀听得“贱人”
“婊-子”
一类的话语,然后高跟鞋踢踢踏踏走远,世界安静。
怔然许久,庄理撑着花台瓷砖蹲了下来。从手袋里拿出一只50ml小瓶装的廉价伏特加,拧开盖子仰头喝了起来,什么软饮也没兑,四十度直烧喉咙。
喝完了把瓶子扔回手袋,继而摸出烟盒与打火机。崭新的打火机怎么也擦不亮。
庄理双手蒙住脸,慢慢的,慢慢的发出了啜泣声。
五分钟,市侩女孩精准到哭泣也要限时,时间就是金钱。然后庄理把手机屏幕当镜子,用纸巾擦泪和晕开的眼线睫毛膏,开始补妆。
起身,挺直背走出温室,又是美丽、从容、气质娴静的Lowy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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