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驶出去了,庄理才问:“去哪儿?”
后座上的男人争分夺秒,在看一叠厚厚的纸质报告。他冷淡道:“吃饭。”
“不了吧,我那么不讨喜,惹得一桌人不高兴了怎么办。”
“庄理。”
叶辞啪地放下文件,转头说,“哪一次不是我先跟你示好,我不厌其烦,你还要怎样?”
“您屈尊了。”
叶辞冷笑,“我他妈贱,偏要拧你这把硬骨头。”
庄理不说话了。
“你一会儿敢甩脸色给我看试试。”
“你要怎么?”
庄理睨他一眼,“当着所有人像昨晚那样吗?”
叶辞蹙眉,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他搞不清楚了,到底是他吃错药,还是这女人神经搭错架。
叶辞想问你以为你是谁,转念想起人拎得清得很,拎得清,偏生给他气受。
之所以纵容,之所以一再退让,无非是他喜欢她。
是的,罗曼蒂克式的喜欢。他有过吗?也许有过的,一瞬间,一段时期,总之很快就散了。他希望这次也尽快散了。
否则多可笑。
他吝啬吗?他不知道,他只是不喜欢输。
“我很好奇,你这么会说话是一种遗传基因吗?”
叶辞说。
“我不懂,不过我很感谢母亲给了我这幅皮相。”
叶辞哈一声笑了,“你以为你有多漂亮?”
“一般吧,总有人见色起意。”
庄理淡淡道。
“见色起意?”
叶辞觉得太可笑了。
“什么成熟稳重,爱玩儿但总归是妥帖的,四处敛财好像又有点儿钱财之外的抱负。”
庄理抬眼,“叶辞,有时候你让我觉得是我太爱幻想了。”
叶辞蓦然失语。这种感觉很奇怪,不是长辈、朋友,也不是商业伙伴,这样一个人试图从头到尾拆解你。
“不是,庄理,你怎么想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计较我怎么想?”
庄理感觉到了,到底是什么横在他们之间。不必谈论感情存在与否,他的心根本就是封闭的,他不允许任何人触碰,或者说不需要。
他如此傲慢,不需要展现教养、思想、理想和真心,一切一切唾手可得。他可是财神爷啊,弹指一挥世上便下起漫天金粉,人们唯恐跪拜不及。
他以一具金身示人,没有人在乎那里头是空洞的还是装着别的什么。他的金身让他只用逻辑分析判断,他示好——最终是为了掠夺。
掠夺什么,他心里清楚吗?若他也有心的话。
铃声响了,叶辞没有回答庄理的问题,用轻佻语气讲电话。庄理听到他说费清晖,猜测一会儿要和他比较亲近一些的朋友见面。
是那样的场合吧?女人像男人们的腕表一样,是一种象征、无需炫耀但时刻不在炫耀的战利品。
如果可以,庄理不想做这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