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庄理连打几个哈欠,困意挡都挡不住。叶辞让人枕在自己腿上,先休息一会儿。
庄理真是累了,对之后的事毫无知觉。早上在身体触碰的感觉中醒来,迷蒙中先看见墙上挂画,而后视线落回,才看见身前的男人。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话语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男人从雪乳间抬头,眸色中晦暗蕴藏情欲,他哑声说:“什么?”
“叶辞,昨晚我是不是输好惨?”
“记不得了。”
熹微阳光透过窗帘之间一道缝隙照进来,落在他们逐渐融合在一起的侧脸上。
第五十章
昨晚叶辞让司机在环道上兜圈,生怕这一点安稳在庄理醒来后就不见了。司机在第三次经过同一路口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问:“叶总,您看是去哪儿?”
叶辞把庄理送回了住宅,本来就想走的,可不忍心叫醒她,于是给她脱衣服,用热毛巾擦脸。回过神来,叶辞笑骂自己出钱出力给人当爹。
真是魔怔了,不觉得他该有这么喜欢她,可是每一次犯浑了他都感到后悔,近乎本能地想对庄理好一些。他试图把这种症状解释为亏欠,可愈这样去想愈发躁动,有两种力量在身体里相抗。
他没有吃药,抱着庄理躺下。熟睡的她令人安心,没有恼人的言语、试图洞悉他想法的眼神和冷淡的反应,他可以完全地拥有她。
这世上有一个人完全能掌控的事情吗?无非是一些代价换取来的。
五岁,他被母亲丢在了广府的围棋社;八岁,被母亲送到北京的书法家家中摹帖,没多久就被一辆京AG6牌照的红旗车接进了位于二环的四合院。
刚过垂花门,一群狗就扑了上来。坐在轮椅上的叶琛放狗咬人,而正值青春叛逆期的叶琤在东厢房门廊下冷眼瞧着这一切。
叶辞像一个影子,浮游在北京看不见的地方。直到叶琛去世了,他代替这个家的二儿子走上既定的道路。金象之所以光芒万丈,是有人日日夜夜兢兢业业缝补裂痕,叶辞自小被培养出的安静隐忍的性格很适合这项工作。
叶家原在西苑也有一席之地,但老将军一走,风云涌动,叶玉山因为各中事情没能再进一步。所幸保住了位置,后来稳扎稳打倒也再升了一下,不消坐京AG6了,行踪成为机密,日理万机。
叶辞来得巧,走得是时候,叶玉山因他而舒心,他亦因此实权在握。
从未得到过母亲的关注就不存在被抛弃,他来到叶家;放弃少年时期的梦想念了金融和MBA;反正也无所谓了和不爱的女人步入婚姻殿堂;每一步,每一步都没有踏错才成就了现在了叶辞。
叶辞到底是什么样子?庄理上次说幻想,叶辞后来想了下,觉得不无道理。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她又怎么会知道。
在香港就是万大小姐的先生,在派对上谈论达达主义与杜尚(MarcelDuchamp)。在北京是叶某人的孙子,在酒局中对胡侃腔色姹紫嫣红。在广东——不提也罢。分裂吗?他可以是任何样子。
而现在,晨醒唤起念想,他只是一个妄图沉溺于本能感觉中的男人。他们有些天没做了,不愿意看她上次那般恨恨的眼神,他今日格外耐心。
庄理舒服极了,姿态舒展,甚至把手主动搭了上去。“抱我。”
唇齿吞没中她轻声说。
叶辞压得低了些,只手从背后穿过,另一手在仍在抚弄。庄理欲言又止,叶辞看出来了,一下子将手收走。
“怎么了……”
庄理一张脸尽显天真无辜。
“说你要。”
她紧抿唇,可禁不住他作怪。她只听得陌生的嗓音,“叶辞,给我。”
男人喜欢被索求,方方面面,仿佛那是他们能力的证明。但唯独这件事上,他们不会讨厌女人的私心,也不会怀疑有做戏成分。
他们只会觉得程度不够。
“什么?”
他故意问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