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擎风像个门神似的直站在楼门口,但凡有人想越过他都被打落到台阶下,其余的影卫散布在四周,与黑衣人打得不可开交。见状,辞渊立即带人加入了战局,由外圈缓缓收拢,黑衣人被迫退至空地的正中央,虽已被消灭泰半,犹作困兽之斗,仿佛不杀掉楚惊澜不罢休。
6珩站在楼内静观了一会儿,突然凑上去说了些什么,唐擎风旋即离开了门口,闪电般掠至黑衣人中间,扣住其中一人喉咙拖着他就往后走,影卫们极有默契,火冲上前将追来的黑衣人全部剿灭,其他人见情形不对,立刻朝院墙飞去。
噗嗤。
半截雪刃闪着微光从领头的人胸口横穿而过,鲜血似开闸的洪水般涌出,那人踉跄几步,尚未来得及呼痛便砰然倒地,其余的黑衣人生生刹住步伐,瞪着不知何时闪移到跟前的辞渊胆寒不已,就在这一瞬间,唐擎风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们背后,挥剑划下一道血河,几人同时捂着脖子惊恐地倒了下去,双目暴睁,至死未能阖上。
当下忽然安静得可怕。
夜怀央不顾月牙阻拦,按着受伤的手臂走到了两堵院墙之间,刚刚停下便听见唐擎风对辞渊说道:“多谢兄台出手相助,待此间事毕,再容我向主人家道谢。”
辞渊看着这一地狼藉和后头被钳制住的黑衣人,挹剑在前拱了拱手,随后便要抽身离开,谁知刚迈开步子就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捡了起来,现是块腰牌,皎洁的月光下,一只錾刻的麋鹿正闪着银芒。
这是刺客身上的东西,怎会印着夜家的徽记?
他脸色陡然一变,还没来得及反应,楚惊澜和6珩已经穿过堆积如山的尸体来到了他面前,唐擎风顺手夺过腰牌,见着那图案登时火冒三丈。
“好你个夜家,真是阴魂不散!”
6珩皱了皱眉,刚要开口便听见辞渊后方传出一个冷凝的嗓音。
“我夜家怎么就阴魂不散了?”
夜怀央从阴翳中走出来,朱唇紧抿,似是不豫,冰眸逐一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停在楚惊澜身上,准确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异色。
她遗漏了什么?
辞渊低声唤了句小姐,旋即奉上另一枚带血的腰牌,夜怀央瞥了一眼,霎时勃然大怒,也不顾自己手臂上还有伤,伸手便将腰牌打落在地!
楚惊澜看着她,情绪没有丝毫起伏。
夜怀央被这冷漠的目光刺得心头一梗,默默深吸了一口气,抬眸望向四周,突然现还有个被活捉的黑衣人,顿时怒极反笑。
“王爷,可否让我一同参与审问?我倒想问问看,我夜怀央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派这么一群饭桶来杀人还先伤了自己!”
6珩和唐擎风都没见过夜怀央,此时都蓦然一惊。
夜家家主……就住在他们隔壁?
☆、第7章审讯
夜阑人静之时,一抹素影匆匆闪进了平阳宫。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凉,引殿前的青砖尚未干透,凉风已经飘然而至,层层掀起引殿中的累缎垂丝,还顽皮地晃着镶金连枝灯上的小火苗,顿时人影绰约,一片朦胧。
灯下的铜镜前坐了个女子,一手攥着象牙梳一手抚着青丝,身姿窈窕,眉眼如画,边上的贴身宫女正在为她褪下钗环,看样子是即将就寝。突然,门扉被轻轻推开,另一名宫女侧身而入,快步走到女子面前耳语了几句,女子旋即蹙起了秀眉。
“让她进来。”
“是,娘娘。”
宫女躬身退了出去,再进来时身后跟了一个中年女人,身形瘦削健步如飞,从里到外都透着精明。虽说深夜前来定有急事,她却步态从容,进来之后并未着急把事情一股脑地出来,而是先行了个端端正正的礼,一看就是在宫中摸爬滚打多年的人。
“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免礼。”
白芷萱转过来正对着她,纵然粉黛已卸,一颦一蹙仍是妩媚入骨,“红姑,这么晚了究竟有何要事?可是子豪又在外头惹事生非了?”
“与三少无关,是家主差人连夜送了消息来让我立刻告知娘娘。”
说着,红姑微微垂下头,低声吐出五个字,“行动失败了。”
白芷萱双目一凛,倏地拍案而起,手中的象牙梳磕在白玉案上顿时断成了两截,“你说什么?又失败了?”
红姑沉重地点头。
气氛陡然凝滞,连空气都变得稀薄,白芷萱从惊诧逐渐转为愠怒,胸口不断起伏,半晌才恨恨吐出一句话:“三十个顶尖刺客都拿不下一个澜王府,简直是废物!”
“娘娘,这次实属意外,谁能料到夜家就在隔壁,还插了一脚进来……”
“不必说了!”
白芷萱蓦然扬手,压根不想听这些借口,直接选了最重要的问,“可有人被他们擒住?”
红姑轻轻摇头道:“据探子回报,刺杀失败后影卫就将尸体暗中扔到了城外,他们检查过,不多不少刚好三十具,全是我们的人。”
白芷萱呼出一口浊气,心下稍安,沉思片刻之后冲她摆了摆手,道:“你回尚司局去吧,此事本宫自有分寸。”
红姑知道她此刻心里定是烦得很,自己也确实不便多留,以免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在太后面前做文章,于是便依她所言屈身告退了。她走之后两个宫女就围了上来,她们都是白芷萱从白家带来的心腹,听闻此事也是一脸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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