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邵明娜的时候,崔泽之松了口气,这意味着他今天很快就会迎来另一个掏钱的机会。
邵明娜带着江一甜熟门熟路地直奔购物中心。
虽然不能和陆霖相比,但是方沛元的身家放在S省还是格外可观的。结婚几年,邵明娜买买买刷刷刷的钱相当充足。
生孩子之前,她也是没事出来刷刷卡、买买买的阔太太,偶尔也会在丈夫生意上帮衬一把,去公司里头露露面。
自从有了孩子,她专心在家里带孩子做太太,好久没出门血拼,现在可总算找到机会了。
两位女士在前面逛得开心,身后跟着的方沛元这时候可算找到了和崔泽之多聊上几句的机会。
虽然儿子的病刚好,但是崔泽之总是觉得,这位方总脸上带着些忧虑的神色。
“所以最近方总生意还好?”
对方和陆霖熟悉,这两天相处下来他发现方沛元是个有啥说啥的实在人,于是崔泽之自然就直接问出了口。
“嗨,也就那样吧。”
方沛元虽然说着是“就那样”
,可是语气里头就带了些不甚明显的烦躁,“大体上还行,但是最近还总有些麻烦事儿。你知道A省的那个,也是做酒类生意的陈则吗?”
早年方沛元可不是在S省打拼的,他的祖籍在A省,祖上就有自己的酿酒作坊,手里也攥着自己的秘方梨花酿。用这个秘方酿出来的酒,入口清冽不说,还带着一股特殊的浅淡花香。方沛元的父亲凭着祖上的这个老方子,本想在A省的酒业市场上拼上一把,做个自家的酒业品牌,但是还没做大,就遇上了问题。
他家的方子被人盗了。
盗用方子的人,正是他们酒坊的一个学徒,名叫陈则。他被方沛元的父亲收做了徒弟,后来还认了干儿子,按照辈分,方沛元是得喊他一句师兄的。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在他家长了二十多年的师兄,竟然转过脸来就把酒方子给盗了。最要命的是,陈则还做的绝,拿着这个方子直接注册了商标和专利,笔锋一转就把方家祖传的方子改了个姓。
这才是真的要了命。
陈则拿着这个方子,搭上了A省大户白家,有了白家在后头撑腰,他还开起了酒业公司,但凡方沛元家里敢酿梨花酿来卖,他就敢寄传票。
尚未做大的酒坊哪儿能经得起这种折腾。
学徒跑了大半不说,还有几个竟是转头就投奔到了陈则的公司去。
方沛元那时候年轻气盛,连着和陈则那边犟了不知道多少次,撞了个头破血流,这才知道暂时没法和他抗衡。
他索性凭着气血之勇,带着仅剩的几个学徒,转头跑到了S省,舍了A省的市场,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梨花酿的方子不能用?没关系。
他可以调整配比,做出梅花酿、桂花酿。只要酿酒的技术在,他还能怕的了别人?
更何况,陈则希望他家败落,这样欺师灭祖偷盗秘方的事情就会永远被人遗忘,方沛元宁死不能让他如愿。
他拼尽全力,开拓出了S省的市场,用了十几年的功夫,终于在S省有了一席之地。
但是就在正在争取海外的一笔大单子的时候,他就听说了陈则要来S省发展的消息,不用分说,陈则肯定和他打着一样的注意。
“我最近就在为着这个事情焦头烂额。”
方沛元叹口气,“这件事上头,陆少帮了我不少,可是这笔海外单子,走的是孟传业的路子,这谁都没办法说。”
一听孟传业的名字,崔泽之就懂了。
“孟先生本人就是商场巨擘,想要搭上他的关系可没那么容易。”
崔泽之摇了摇头,“孟先生都七十岁了,是看不上我们年轻人小打小闹的。”
可别说陆霖和他这种小辈了,也就崔松和在他面前能说上几句话。
“算了,我今天就是来陪客的,和你们提这种扫兴事儿干什么?你回头别和你表哥说这个,他听了恐怕要生气。”
方沛元摇了摇头,咽下了心中的苦涩。他和陆霖相交莫逆,如果和陆霖讲了早年那些恩怨,按照陆大少爷这个脾气,早就冲上去和陈则杠起来了。
这个小表弟看上去也稳重,又是个没成年的小孩子,和他说说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我知道。我嘴巴可严着呢。不过您放宽心,但凡是走歪门邪道的,早晚都会有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
崔泽之笑了笑,也不说什么太多安慰的话。
一报还一报的事情,他最近可是见得太多了。
他这话正是说到了方沛元的心坎上,方沛元一拍手,正想说上几句什么,就听见店内传来了不小的争执声。
他往店里头望去,一看就看到了怒气冲冲的自家老婆。
崔泽之拍了他一下,径直就往店里面走,还没走两步就听见了邵明娜怒气冲冲的声音:
“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想做生意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