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焕笑了笑,却道:“这随从你很喜欢么?居然用大宛马来换?”
“什么喜欢不喜欢。”
谢攸宁继续写着,“临时找来的,瞧着机灵,使起来才现亏了,心眼太多。”
孙焕拍拍他肩膀:“你若是想换,可从我身边挑一个,这个回头我差人替你卖了。”
“罢了,自己做的亏本买卖,我认栽。”
谢攸宁说罢,将信递给孙焕,“你先看看,做个见证。哪天我被人污了传反书,你须站出来说句话。”
孙焕边看边道:“我才不说,让你被污死才好。”
谢攸宁和晚云稍作补给,即刻出。
孙焕让马曹给二人换了两匹乌孙马,谢攸宁如虎添翼般,不一会儿就跑到前头。晚云费了好大劲才追上他。她忍不住埋怨道:“你好歹等等我,干粮和水都在我这儿,人要走丢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么?”
谢攸宁却看看天,说:“不是我着急,是天着急,今夜怕是不好过了。”
晚云也抬头看,鼻头一凉,她摸一摸,是雪渣子。
奇怪,分明还是个大晴天。
晚云不敢大意,加紧了脚程紧随谢攸宁。
二人匆匆入了一处荒村。村里的屋子大多残破不堪,只找到两间土屋勉强遮风。小的给人住,大的给马住。
谢攸宁从外头找来些柴火,说:“再过二十里有一处村子。可是来不及了,今夜现在此处将就吧。”
话才说了不久,忽而门板轰隆作响,来了一阵疾风。天色倏尔暗淡,暴风雪接踵而至。
晚云怔怔听着窗外的轰鸣,有几分庆幸。她帮着谢攸宁点起火,看了看他,问:“你会看天相么?”
“九兄教的。”
他想了想,又道:“就是齐王殿下。我私下里叫他九兄。”
晚云转了转眼珠子,心想,我还叫阿兄呢!
转念一想,阿兄还懂天相,可真厉害啊。她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
谢攸宁继续说:“无论在北地还是河西,九兄带着我们管了好大一片地,懂天相可太重要了。就像今天,风雪来的急,若是错过了这处荒村就危险了。”
诚然!晚云不由得将功劳都归给了裴渊。
二人简单吃了些胡饼和肉干果腹。
晚云摊开自己的毛毡准备歇息,却见谢攸宁拿着跟树枝在地上比划。凝神静思。
晚云想了想,还是问,“你有烦心事?”
谢攸宁看了她一眼,指着地上画的方框,道,“我们将去肃州,那里兴许都是宇文鄯的人。”
晚云和他蹲在一处,问:“那你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平静地说罢,侧目看晚云只盯着地上看,毫无惧色,不由得问:“你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