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现在回酒店休息,今天有点累。”
她主动说。
“你回头。”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自灯影下划过,停在马路对面。后车窗滑下来,露出周岭泉的脸。梁倾站在马路这头愣了一愣,无奈地一笑。
今天少有地是司机开车,梁倾走近,见他一身正装,领带扯松了一大截,工整清俊极了。
“你喝酒了?”
梁倾坐上车,闻到淡淡的酒气,见他脸颊上有些红,忍不住凑上去些看,却见他别扭地撇开脸,只说:“喝了点。不多。”
梁倾察觉异样,将手背覆在他额头上一试,是烫的。
“你发烧了?”
“嗯,有一点,可能是刚刚吹了风。”
“去医院吧?”
“不用,刚吃了点药。回加列山道。”
他后一句用粤语回,车便平稳地驶出去,司机目不斜视。
“刚刚没看手机。你等很久了?”
梁倾问他。
“还好。”
他答,靠在后座上微阖着眼睛。
“怎么不先回去休息。你不用等我的。”
“早上不是说好了?”
他平静地说。
梁倾没再作声,不敢跟一个病号纠结他突然的较真。见他没有再跟她搭话的力气,便兀自看窗外,想起方才与宋子虞的对话。
倏忽而过的光和影,点亮窗玻璃上她惘然的脸,和她身边坐着的人的西装一角。
一阵沉默。
忽感觉周岭泉的手缠上她的,很烫,翻过她的,在她右手食指的指节上反复摩挲,如同示弱。
她察觉出更胜以往的旖旎,大概因为有第三人在场,反而让这克制更加悸动。
梁倾只在他这儿容易心软,于是也扣了手腕,用指腹摩挲他的指节,叹息似的怪道:“谁叫你昨晚要那样吹风。”
周岭泉仿佛在等她的回应,这才拖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膝头,说:“还不是想你开心一点。我睡一会儿,到家叫我。”
梁倾听着他鼻息,望着他们交缠的双手,沉静在这夜里想着——她差点做了扫兴的人。
与他在一起,她明明从来不求那些陈词滥调的东西——不要消磨,不要敞亮和端庄,不要文明世界里男男女女的那一套。
那样好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