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朗笑出声,一拍桌子道:“对!杨家能将男尸认成女尸,县令又急于结案,一具相似的女尸出现,不是正合众人心意?可既然王大狗目睹杀人是撒谎,那就不能证明徐虎杀妻,甚至杨三娘可能还活着。另外,到底是谁要王大狗撒谎?他的目的呢?我觉得,如果抓到蓝裙娟女的凶手,或许就解开了七年前的谜团!”
穆清彦点了点头,问道:“对于凶犯,官府有什么线索?”
“有一张画像。杨家儿媳妇是吃药中毒死的,卖药的游方郎中有人见过,描了一张相。只是这种排查不是那么准确,更是耗时耗力,目前还没有进展。”
严朗反问:“穆兄弟呢?可有什么发现?”
“我怀疑,凶犯不住在城里,因为案发都在热闹的节日,城门夜晚不会闭合。”
严朗愣了愣:“对,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有道理。我原本只以为他选择节日是为方便下手。若是不在城内,那就更难查了。”
“可以从娟女查起。”
穆清彦却不觉得难查,反而在接触了严朗之后,觉得有捕快们人手上的补充,再加上精准的方向,很快就会有结果。
“娟女?我们查了,没从中发现可疑的人。”
严朗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
“所有制作绢人的匠人都否认蓝裙娟女是他们做的,那么,是否表明娟女是凶犯做的?”
“……很有可能,但是,绢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制作。”
严朗也是仔细询问过的,那种精美的娟女,想要做出来,得多年苦工磨砺,还需要一些天分才行。一个人若多年坚持练习这等技艺,他应该有个师傅,而且不该籍籍无名。
“于小福的死亡现场,你勘察过吧?当时于家人外出,大门紧锁,凶犯是如何进去的?”
穆清彦不能直接说出回溯的场景,只是一点一点的提。
严朗道:“我仔细勘察过院墙,于家那一片是一户接一户,彼此间的院墙共用,要么直接是别家的屋墙。出了大门,唯有大门两边有一人高的院墙可翻入,但是没有找到翻越的痕迹,除非凶犯轻功卓绝,没有借助任何东西就飞过去了。”
严朗不觉得凶犯会飞檐走壁,顶多孔武有力,懂点儿粗浅的拳脚。
“我怀疑凶犯是从大门进去的,但是,大门上的锁完好无损。或许,他偷配了钥匙。”
严朗做过推论,还仔细询问过于家人,但于家人表示,钥匙从未丢失过。他检查过铜锁,看到锁孔有浅淡的一道划痕,猜测是有人用工具透开了铜锁。
这一点,他故意没跟穆清彦提,想试探他的看法。
“或许他会开锁。”
时下最流行的锁是广锁,也是一种簧片锁,根据簧片数量不同,增加安全性。只不过,平常百姓要么是用更简单的木锁,要么就是于家那样,使用三片的广锁。
一般人没钥匙的确弄不开,但若手巧,可以凭借工具将黄锁片透开。
“有这个可能。”
严朗笑了笑。
“如果他有一双巧手,亲自制作绢人的可能性就更高。目前没有别的线索,我觉得可以顺着这条线来查。从他的大概年龄、外貌,询问所有懂得绢人技艺的匠人,若是一点儿线索都查不到,只能说明他不是广林府的人。”
这是最坏的结果,超出一定范围,想要查出来,更是难上加难。尤其是,他不能轻易暴露出异能,凡事要么有理有据,要么独自去查。
严朗点头,又道:“我觉得七年前的旧案有很大关系。虽说徐虎是孤儿,也没什么亲戚,不过,为防万一,我会安排人再筛查一遍。如此,杨家也是审查重点,毕竟杨三娘是杨家女儿,他们杨家从徐虎那儿得的好处不少,其中所扮演的角色耐人寻味。”
“卷宗上所记载的案情,肯定有所遗漏或掩盖。若是你那边人手充足,不妨再走访一下徐虎的邻里,亦或是经历过此案的捕快。”
穆清彦也做了补充。
严朗忽而一顿,食指摩挲酒杯:“穆兄弟,我在查看案宗的时候看到了当初审案的县令。七年过去,那位县令已然高升,如今是广林府知府。”
穆清彦随之面色微变:“这么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