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小屿恼羞成怒要推开闻臻,却被闻臻握住手腕,下一刻天旋地转,他被压进床里,床垫发出轻轻“嘭”
的一声。
闻臻坐在床沿边压着闻小屿的手腕,从上看着他惊慌的脸,低声说,“我也试过转移对你的情感,但没有作用。闻小屿,我并非一时兴起。”
有那一瞬间,闻小屿仿佛从闻臻那双黑沉的眼眸里窥见风暴的一角。他已近被吓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闻臻却笑了笑,手抚上闻小屿的下巴,往上碰到他热烫的脸颊。
他看似耐心,实际则远没有表面上那般平和。自从那次在医院他失控对闻小屿发火,他因闻小屿的眼泪而心惊,也领会了自己这个弟弟真犟起脾气来有多么难哄。这几个月来他可谓想尽办法,也没能让闻小屿重新亲近自己,对闻小屿早已从焦躁恼火到无可奈何,再到如今的任其所为。
他知道要让闻小屿跑远是件多么轻松的事,可若再希望闻小屿靠近,实在是难上加难。闻臻算不上好脾气,但还算聪明,吃了一次亏,就知道从此以后该如何做。总之无论如何,是绝对不能再朝闻小屿发火的。
暖黄的灯光下,闻小屿的皮肤细白,唇健康红润,颈间一枚吻痕般可爱的胎记仿佛也因血液的加速流动而变得鲜明起来。他身体的每一处细节都在闻臻的眼中放大引诱的因素,从很久之前就一点点积攒着引力,只等某一天质量失去稳定。
闻臻一手撑在枕边,指腹摩挲闻小屿的唇,“往后我们还有很多年,我不急。”
闻小屿立刻紧张抓住他的手。闻臻却只是逗弄般触碰他一下,之后收回手,神色如常帮他垫高脚,放好冰敷袋,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新鲜空气重新灌入。闻小屿四肢发软躺在床上,大脑麻木。
闻臻轻易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层隔膜,没有任何顾忌。闻小屿如今万分后悔自己那天晚上在宿舍的表现,如果他能再多装出几分强硬,也不至于让闻臻一眼就窥破他的真实想法,从而这样肆无忌惮。
那天闻臻想吻他。在闻臻靠近的瞬息之间,闻小屿就感受到了他的意图。那一刻一切都是本能的反应,闻小屿缺乏经验毫无防备,像一戳就爆破开的气泡,暴露了心思。
他失去补救的机会,除了逃避闻臻,再想不到更好的方法。
第二天闻小屿就差不多可以慢慢自己走路。他不乱跑,闻臻也就不强制管他,依旧让营养师来给他准备三餐,亲自给他上药,冰敷换热敷。
闻臻似乎知道闻小屿有些怕他,便没有再靠得太近,只像个正常的哥哥照顾他的起居。他端着副沉稳耐心的架子,叫闻小屿拿他丝毫没有办法。为了让闻小屿安心,两人勉强又架起一道冠冕堂皇的墙,隔着这面墙,他们还能维持亲兄弟的相处模式。
几天后闻小屿已经能够自理,便想走了,闻臻没有多说其他,开车把人送回了学校附近的租房。
闻臻一路把人送到租房门前,跟着进了屋。他一踏进房门,闻小屿就开始感到不安,“你可以回去忙自己的事了。”
闻臻说:“我不忙。”
闻小屿只好不吭声去床边坐下,给自己脱袜子。闻臻去厨房给他倒来水,把水杯放到床头,把一直提在手里的袋子也放下,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装盒。
他从盒子里取出一对关节套护踝,依旧自然半跪在闻小屿面前,捉过他的一只脚给他戴护踝。他动作很轻,避过会让闻小屿感到疼痛的位置,面上清冷,举止却是珍惜。
闻小屿低头怔怔看着闻臻,想起自己小的时候练舞因疼痛而掉眼泪的时候,除了孙惠儿会温柔哄慰他,其他再没有多的人关心。他不算贪心,却也会常常觉得孤单。
而闻臻一个人就能够打破这种孤单。当他第一次出现在闻小屿面前,就像一场风暴中屹立不动的一角,给予闻小屿奇异的、唯一的安全感。从此往后有闻臻陪伴的时刻里,闻小屿都不再对外界感到惧意。
他早已无数次午夜梦回,梦见闻臻不是他的亲生哥哥,他们亲密地牵手、拥抱,做世界上最普通的恋人。而后梦境褪去,甜美的心跳散落。
闻小屿偏过头去,深呼吸让自己平静。闻臻给他戴好护踝,抬头见他神色有异,“怎么了?”
“没事。”
闻小屿低声说,“哥,你回去吧。”
闻臻望着他,半晌开口,“我可以留下来陪你。”
“不要。”
他们一个看着对方,一个看着别处,都是一般的固执。沉默过后,最终闻臻收回手站起,转身离开了闻小屿的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