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布置很熟悉,自那个小家伙离开之后就没有人再踏进来过,就连床边的落地窗叶,也保留在他喜欢的开合角度。
eason缓缓扫过房间内的每一处陈设,每看过一处,目光便就沉重一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小家伙几乎可以说是痛恨红色,原来这间房间里的每一个物件,都是暗沉的红。
黯红色的地毯、床铺、窗帘。。。
这种并非是带着华贵光泽的红,而是很像血液干涸后留下的颜色。
看着这些让人窒息的颜色。
eason眼前瞬间闪过一个画面。
一个躺在血泊之中的人,身下的血和这些黯红色的床单混在一起,若非一滴滴滴下的血液,根本分不清彼此。
而那时的自己,挂着饶有兴味的笑容负手而立,宛如救世主般睥睨着那个挣扎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小家伙。
他突然觉得好痛,心下从未如此刺痛,吸进肺里的并非空气,而是千万根刺目的银针。
“别跟进来。”
eason丢下这句话,便沉沉关紧了叶面前的这扇门,甚至连一个完整的背影都没有留给他。
这间房间里连一丝曾属于那个人的痕迹都没有,干净到仿佛他根本不曾存在过。
eason指尖掠过不见褶皱的床铺,那上面是否还残留着属于他的体温呢。
推开略布微尘的窗,晚风卷起潮湿的汽油味道吹进房中,日落时分的空气,除了这股刺鼻的汽油味,也是相同的熟悉。
终于在床边的柜子前站定,eason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眉间死死拧着,罕见的他觉得有几分不安。
金边镶嵌的柜柄冰冷,缓缓拉开抽屉,里面躺着的只有几片破碎的纸张,和压在上面的一个断裂的吊坠。
大概是个小雏菊的模样,轻飘飘的塑料材质,由根粗劣的绳索串着。
小雏菊从正中央断裂成了两半,白色的花瓣边角也掉了些零星的漆。
eason拾起那串吊坠,郑重地握在掌心,小雏菊边角略带尖锐却不足以划伤皮肤。
微弱的刺痛感在他掌心,似乎在提醒他是如何当着那个小家伙的面,踩碎的这朵塑料小花。
复又回望了眼这间熟悉的房间,除了那格被拉开的抽屉,和那扇窗户,这里和他来时几乎一模一样。
几张碎纸片仍旧躺在抽屉里,勉强看得出上面歪歪扭扭的线条似乎拼在一起是个简易的人像画。
窗外又卷来阵风,卷落了那些残余的碎纸片。
eason带走了那串断裂的吊坠,转身间只听得见身后那些悉悉索索纸片落在地上的声音。
“殿下。”
叶乖巧的等待着他,每一次迎接他的模样都是崭新的喜悦。
eason朝他淡淡勾唇,伸手抚上他的颊,目光陡然变得极其珍视。
“叫我先生。”
叶惊喜极了,满溢的激动几乎要从瞳孔中跃然而出,本就明亮异人的双眸在此刻仿佛满盛星河。
“先生。”
他忐忑唤出,却只见主人唇边微小的弧度都渐渐消逝,那双青灰色的眸子逐渐变回了平日里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