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厨艺虽然不好,但若是照着药膳方子做的话,想来应该不难吧?
此言正中傅彦行下怀,但他面上不显,问道,“不麻烦你了,况且从萧府那么远,送进宫来都凉了,吃了还管用吗?”
“那臣女进宫来悄悄给您做,”
说到这里她又有些为难,觉得不妥,“不过臣女不能日日进宫。”
傅彦行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内心欢喜,端着个脸,道,“既然你强烈要求为朕做药膳,朕就成全你一片忠心。进宫的事交给朕,你先回去备着吧。”
既然来日方长,他也不贪图这点儿相处的时间了。
他说“回去备着”
,涟歌未想到竟是那么快。她出了宫门,又去药铺里转了一圈,回到府中却发现已有宫人在府内候着了。
王氏派了人在府外等,一见了她,急忙迎上来道,“二姑娘,您终于回来了,安寿宫的姑姑已经在府中等候多时了?”
涟歌未料到陛下的动作这么快,快步走进正厅,果然见一个三十岁许做女官打扮的宫人在等着。见了她先是恭谨地行了一礼,方道,“奴婢是安寿宫里的尚食女官,近来太后娘娘食欲有亏,听说二姑娘学了些医术,想请姑娘进宫小住,为娘娘开些药膳方子,调理脾胃。”
王氏听了,十分不解,太后娘娘食欲不振,为何不请太医反而请她的侄女儿?可君臣有别,这话她是万不敢问的。
涟歌也十分诧异,不曾想陛下竟用太后娘娘做挡箭牌召她进宫,她面上不显,朝着皇庭方向作了个揖,温声细语道,“太后有令,臣女只当遵从。”
“只是请姑姑给我点时间收拾衣物,和家人拜别。”
她道。
那宫人微微一笑,“既然宣姑娘进宫,一应用具娘娘自然会差人准备好,但和家人道别是可以的。”
涟歌先去了福寿居,萧老夫人听说她又要进宫,情绪十分激动,复又听是太后召请,稍放下心来,只是免不了担忧,几番叮嘱,“既然是为太后娘娘尽心,便要遵守宫中规矩,除了太后娘娘的安寿宫,哪里也不许去。宫中贵人众多,小心冲撞了……”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盏茶,才放涟歌走。望着孙女儿轻悄不知愁绪的背影,心头却似乎被某种情绪占满。
她似乎要失去这个孙女了。
涟歌进了宫,本以为按着礼仪,应该要先去安寿宫拜见太后——毕竟她名义上是太后请进宫的。谁知那姑姑却并未绕路,而是直接将她带进了宸阳宫只够便离开了。
傅彦行让人将她上次睡过的偏殿整理出来给她居住,又果真让人似模似样的收拾个小厨房出来给她用,自己则先去处理政务去了。
这偏殿她曾来过,然今日一见又有不同。
环顾四周,室内极为宽敞,用绡纱做帘,蜀锦铺地,漫延出一地深红,与和着香料的红泥涂成的墙一片成景。器物家具一应俱全,比她自己家里还要奢华些。她略有些不安,便道,“田公公,我住在这儿不大妥当吧?”
她如今进宫做厨娘来的,况且哪有女子住在皇帝宫中的道理,若传出去,别说名声了,她恐怕连命都会没了。
实则她是多虑了,傅彦行御下极严,慢说是这宸阳宫和御膳房,就是这整个皇城里,他不想让人探听到的事那是半个字也不会传出去。
流安深谙此理,但他只是微微一笑,“这些是陛下安排的,奴才做不了主,姑娘若是有问题,直接和陛下说便是。”
涟歌咬咬唇,便先将此事按下,问道,“请公公带我去膳房。”
流安却笑道,“姑娘一定还未用午膳吧,陛下吩咐过,您进宫之后先用午膳,然后再操心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