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起她,面色平静地说道:“是臣冒犯了。”
那淡漠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唯有腰间还留着陌生又熟悉的温度,提醒着元琼刚刚发生的事情。
羞赧和窘迫后知后觉地交织着冲上大脑,元琼脸隐隐发烫,她咬了咬嘴唇,只怕谁再多说一句,她就会立马恼羞成怒。
直到默然中,元琛皱着眉头说道:“徐夙,你手臂上的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元琼猛地抬头。
在看到徐夙深紫色袖子染上的血色时,她那点儿自尊心受挫而带来的小情绪说散就散了。
徐夙依言低眉,不久前尚未痊愈的伤口因方才突然用劲而被撕扯开,疼痛后知后觉地翻涌而上。
但如同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一样,他好像也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只是随意地将手背到身后,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倒是元琼急急忙忙地转头:“宝瑞,快请医官来!”
徐夙想要制止,喊得那声“公主”
却被隐在了她的慌乱中。
他盯着元琼娇小的背影,突然发现自己虽然知道如何与一国公主相处,但似乎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孩相处。
无奈之下,他不得不再次伸手,抓住了她。
第4章。娇贵他徐夙,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
果然和小孩子相处,直接动手总是比说话来得直接有用。
元琼一个激灵,下意识噤了声,这时候她才发现这双手实在是太冰了。指尖的冰凉隔着她的薄衫肆意蔓延,她转过头来,视线定定地落在他的手上,一动不动。
徐夙见她呆愣的模样,第二次收回手,再度拿出了先前说的那句“是臣冒犯了”
。
元琛微微挑了挑眉,心下好笑,这可真是实打实的搪塞,那小祖宗可不吃这一套。
却没想到元琼眼睫轻轻一颤,透出了一些迷茫,似是根本没听到他刚刚说了什么。直到徐夙耐心地说出了一句让人更不爱听的话,她这才又如梦初醒地抬起头。
他说:“臣没有这么娇贵,公主不必小题大做。”
听听,多么熟悉又气人的感觉,简直就和昨晚上拒绝她伞时的语气如出一辙。
如出一辙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
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碰壁,元琼想起了今早遇见的那些说闲话的宫女太监们,那时她跑得快没仔细去听,现在那些没收住话头的闲言碎语倒是生动了起来。
有个小太监吊着嗓子,狗胆还挺大,说得什么来着?
——“我看啊,小公主这日子怕是不好过。”
是,还真是不好过。
好歹自己也是个人人都让三分被实实在在宠大的小公主,怎么就得为一个大臣担惊受怕呢?
想到这里,她决定话还是得问问清楚:“徐正卿,你是不是因为五年前本公主让你去晋国的事情在记仇?所以我做什么都觉得特别不满意?”
听罢,向来风平浪静的徐夙少见地定在了原地,眉目稍敛,没作声。
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根本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也亏元琼从他那反常的样子里看明白了意思:太为不满意了,不满意得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才好,希望她这个小公主别再给他添乱就行了。
瞄到他袖上已干的血迹,元琼只觉得心里火气更大了,但也说不清楚是在生谁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