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阙下了朝便从宫中赶来,换上常服,在她身侧。
柳盈月坐在椅子上,见着新人唱礼,想起身,被素云低声提醒。
等磕头完,才赶忙起身去扶。
喜轿自东宫而出,唢呐与铿锵之声渐行渐远。
柳盈月在门口站了很久。
时过境迁,她依旧是送流云出嫁,依旧不舍。
裴阙扶着她的肩,“什么时候想她,便让人接来陪你。”
柳盈月看着远去的接亲队伍,叹了一口气,转身进门。
她情绪低落得突然,裴阙一时间猜不到她的心思,只好先执起她的手,安慰似地轻抚她的手背。
宫人识趣退到身后。
裴阙问她:“怎么了。”
柳盈月低头看着宫道,大理石的地面在阳光下晒得发亮,晃了一下她的眼睛,“臣妾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手中被攥紧,掌心的温度清晰。
然后那人又不怀好意地刮擦了几下她的指尖,戏谑道,“梦里会有这些感觉么?”
梦里不会。
柳盈月以前做过很多梦,都只有他的背影。
她远远地看着,从来难以触及。
柳盈月拉了一下他,“殿下,往前走走看。”
“怎么?”
柳盈月松开他的手,指向前面,“殿下,不要问。”
裴阙不解其意,但听她的话,很快就走到很前面。
他的背影挺立如松,衣上竹叶清晰可见,袍角被风吹动,向来翩然,不近人间。
和无数个梦中相似。
柳盈月的眼中忽然有些干涩。
裴阙有些手足无措地回身,朝她伸手,等她上前。
“阿盈?”
柳盈月被他逗笑。
这是与梦相比,最大的不同。
裴阙无奈地走到她身旁,只听她抿了抿唇角,认真的道,“臣妾确定了,这不是梦。”
他这才明白,原来是拿自己做尝试呢,不禁捏她的鼻尖,嗔道,“孤在这里,还有什么不信的。”
裴阙很认真地对上那双眼睛,“相信孤。”
*
登基大典同时也行封后大典,这日,裴阙和柳盈月都早早起身,换上冕服。
按礼,需到承明殿前颁布诏令,更年号,同时授宝册,封后,再一起受百官朝拜。
这一日阳光明媚,但因是盛夏,日出之后,柳盈月身上沁出薄汗。因要走很远,衣着和发冠显得愈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