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蓉瞥了一眼阴暗的巷子,鼻腔似乎闻到了奇怪的臭味。她掩盖住眼里的鄙夷,摇摇头,&1dquo;还是你去我家吧,那里宽敞,咱们好说话。”
顾阿纤眸光变得有些暗淡,她也知道自己家用来待客实在拿不出手。
&1dquo;来,上车吧。”顾明蓉伸出纤纤玉手催促道。
顾阿纤微微踌躇一下,终是上了犊车。
到了顾家先去见过顾夫人。顾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和蔼,她脸上泛着柔和的神采,温和地说着话。让顾阿纤感到有些受宠若惊。像顾家这样的高门,顾夫人却丝毫架子都没有。
&1dquo;你们去玩吧,”顾夫人笑着说,&1dquo;今天有鲜的鹿肉,昼食我叫人做捧炙给你们吃。”
顾明蓉笑着说,&1dquo;阿母总事事想着我。”
顾夫人怜爱地摸着她的,&1dquo;谁让我只有你一个女儿。”
顾明蓉心道,永远都只有我一个女儿就好了。
她拉着顾阿纤离开堂屋到了她的院中。婢女蹲在院中烧茶。&1dquo;这是我阿父与友人爬山时偶得的一株茶树,味道极好。一会儿你尝尝。”
顾阿纤看了一眼正在往茶汤里加橘皮、橄榄、姜末和盐粒的侍女,立刻就不对这茶抱有什么期望了。
&1dquo;阿纤,”顾明蓉把顾阿纤让进自己房中,拉着她坐下,像亲密的闺中好友一般挽着她的手臂,&1dquo;你是不是喜欢卫郎?”
顾阿纤想起卫宴如夏日灼热般的笑颜,内心有一丝涟漪掠过,表明却镇定地摇摇头,&1dquo;不喜欢。”
&1dquo;你别害臊,”顾明蓉笑着说,&1dquo;喜欢卫郎又不是一件羞耻的事。”
顾阿纤再一次坚定地摇头,卫宴好几次帮了她的大忙。但她明白身份是一条不可僭越的鸿沟。在这个崩乐崩坏的时代,贵贱之间有如天堑。
所以她也不许自己妄想。她的目标只是兴的小士族。
顾明蓉幽幽叹了一回气,&1dquo;那我就放心了。阿纤,我们是好友,我没法瞒着你。我阿父一直有将我许配给卫家的打算。我不想自己的好友成为跪在我面前的婢妾。那样,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你。”
顾阿纤猛地抬眸看着她,心里有些被优越感碾压的不舒服。
&1dquo;我家就在卫家的对面,从小时记事起就往卫家跑着玩了。我阿兄更是卫郎的挚友。阿父阿母亦与卫丞相和夫人极为亲近。我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说与卫郎听,他总会为我办到。在我心里,他是无所不能又对我极好的人。”
顾明蓉叹息着拉住顾阿纤的手,&1dquo;我不知道卫郎为何对你格外不同。但我知道,只要你没有存着做妾的心,你就不会再去回应他,对吗?”
顾阿纤垂下眼帘,原来阿蓉也喜欢他。她微微皱眉,惊讶自己竟然用也这个字。
&1dquo;我当然不会做妾。”她想起自己在阿父那里说的话和打算,声音坚定的说。
顾明蓉脸上微露喜色,声音更加柔和,&1dquo;当然不能做妾,阿纤你不知道。。。。。。”她娓娓讲述她听到的各大世家里妾的悲惨故事。
中午,顾夫人那边准备好饮食叫人唤她们过去。这样的人家自不会是吃两顿饭。因此正常的昼食要比阿纤家晚一个时辰。
她和顾明蓉分别坐在顾夫人的两旁,看仆人做捧炙。
捧炙要用火专烤一面,肉的颜色变白立刻割下来吃。吃完了,再烤另一面。这样能最大限度的保持汁水肥美。如果等肉全部烤熟,就韧得没法吃了。
淋了大量蜂蜜的鹿肉被火烤的色泽金黄。顾夫人食的极少,大部分时间都在喝白粥。
&1dquo;阿母从来都是食素食多,食荤食少。”用过饭后,顾明蓉轻轻解释道。她微微皱眉回看着堂屋,即使得到了阿母的大部分怜爱,她也总觉得她得到的不多。阿母肯为她的亡女食这么多年素。细想想,她真嫉恨这种感情啊。
顾阿纤自从明确了自己的道路后,就下意识跟卫宴划分了距离。有时卫宴使人来找她,她也十次有一次回应。久而久之,卫宴就不再派人过来。
时间如水一般的淌过,也如水一般的平静,连丝波纹也不见。
就这样到了五月,天气越加炎热。冬日消失的知了早早地就回到老地方,出令人烦躁的声音。
顾阿纤在院中有一下每一下摇着蒲扇,忽然听见曹素娥唤她。
&1dquo;家里没有盐了,出去买一点回来。”
这种出门的事没法指使小妾们,只能她来做。
顾阿纤应了一下,接下钱,拿着小篮子走出门去。门外热浪一下子扑来,没有了树荫的遮挡,似乎整个人都要被烤化了。
她皱着眉,用手挡在头顶,才不过走出巷口就被人拽进犊车中。
顾阿纤被这股大力拽着,倒进一个人怀中,她慌忙推开对方,心下怦怦乱跳。
微翘的桃花眼,眼尾小小的红痣,面无表情的俊脸,不是卫宴又是哪个?
见他一双桃花眼没有什么情绪地看过来,顾阿纤想起这些日子自己单方面的冷淡有些心虚起来。
&1dquo;利用完了就不理我了是吗?”
头顶响起卫宴不悦的嗓音。
顾阿纤思及对方给予的帮助,心里更虚,&1dquo;最近很忙。”她嚅嗫出几个字。